老太監估摸著火候差不多,繼續道:「且奴才估摸著,太子和三皇子,也是憂心龍體,這才吵起來,並不是為了別的。」
皇上挑起眼皮,看他一眼:「你不必寬朕的心,當年刀山血海的,朕不也蹚過來了?」
想到當初的事情,皇上沉默良久,悠悠嘆口氣,刀光劍影彷彿還在昨日,這一轉眼,半輩子就已經過去了?
那時候的齊王,還沒有如今齊簡這般大,在太學裡那棵桃花樹下,回身望向自己,眉眼含笑,恍若天人。
「皇上?」老太監試探著問,「皇上可是累了?」
搖搖頭,皇上再次嘆口氣:「隴南的事情,你怎麼看?」
老太監連忙低下腦袋:「奴才不敢議政。」
「北面的軍隊,都敢擅調了,看來是有人,真當朕快死了。」皇上原本也沒指望他說什麼,只是給自己找個話頭。
「華琮當了太多年太子,他忍不住了。」皇上眼皮動了動,蓋住渾濁眼珠,「還有華瓊,這裡面,真真假假的,多半也少不了他的功勞。」
頓了頓,皇上又念出個名字:「還有齊簡。」
齊簡翻身,摸到旁邊沒人,他挑眉睜開眼,伸手仔細摸摸,被褥已涼,估計最少起了一個時辰。
這大半個月,柳憶每天起早貪黑,雞還沒叫就爬起來,悄無聲息溜進院子,神神秘秘也不知要做什麼。
齊簡好奇心起,也跟著偷溜去看過幾次,黑燈瞎火的,柳憶站在牆根底下,先打套不知什麼拳法,然後就開始蹲馬步。
今天多半也是去蹲馬步了,齊簡看看天色,慢悠悠起身,先喚曉斯進來備水。
洗完臉,他看著院子裡意氣風發的身影,想了想:「曉斯,你上次說,上下要靠比武來定?」
「不、不是。」曉斯忐忑凌亂,「小的是說,您和世子妃,可能需要這樣。」
齊簡頗為認同點點頭:「也是,你和知文又沒有比武必要。」
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世子您隨口就來這麼一句,真的大丈夫嗎?曉斯欲哭無淚。
「可是,比武他又比不過我,還天天瞎折騰什麼呢?」慢條斯理換好朝服,無奈看看蹲馬步蹲得如痴如醉的人,齊簡隨便吃幾口東西,打算出門。
走兩步,回首看看桌上東西,彷彿剩的多了點?想到柳憶不悅的表情,齊簡遲疑片刻折返桌邊,又吃幾口,再把其中一碗粥喝見底,這才用帕子擦擦嘴,上朝去了。
看齊簡走了,柳憶估算著時間,又蹲了幾分鐘,捶著腿挪回屋裡:「曉斯,快,把小七叫來。」
小七就是之前被選出的那個前暗衛,他進到院裡,咚的一聲,先放下懷裡木頭人。
「我就說不用這東西,咱倆直接練著,不就行了?」柳憶瞄眼木頭人,撇撇嘴。
曉斯和小七都倒吸口冷氣,一起搖頭:「那可使不得。」
世子日後發現世子妃抱木頭人,那還好說,要是發現抱自己,這胳膊腿的,還要不要了?小七抹著冷汗,滿臉哀怨。
「行行行,我不為難你。」柳憶擺擺手,示意小七開始講課,自己則打算用膳。
用膳前,先仔細比較過兩份食物分量,確認小霸王龍有好好吃飯,他才愉悅抓起奶黃包,邊吃邊看向小七。
小七得了令,開始慢慢比劃。
柳憶認真看了一會兒,嚼著奶黃包有點走神。
倒不是他不願意和齊簡共進早餐,實在是,少年人活力旺盛得令人髮指。
要不在齊簡起床前溜走,柳憶總覺得某處即將失守,而且只是溜走還不夠,在齊簡平復心緒前,最好都別出現在他面前,這是某天差點被按在早膳桌上後,柳憶總結出來的經驗教訓。
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