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久?齊簡不願意?」皇上垂著眼皮,手上握著長長一串佛珠。
王公公認出,那是前年皇上壽辰,太子送的賀禮,說是在佛前供奉許久,能保人平安順遂。他看過佛珠,再次低頭盯緊自己鞋尖,小聲道:「回皇上的話,世子沒有不願。」
「他還磨蹭什麼?」皇上撥動佛珠。
王公公有些不知如何措辭,遲疑片刻,實話實說:「是因為奴才去時,世子和世子妃房門緊閉,裡面有點兒響動,奴才、奴才沒敢硬闖。」
皇上撥動佛珠的手微微一頓,隨即快速撥動起來。
一次兩次的,都是這樣,他們到底心裡還有沒有點正事?那種事情,晚上做不行嗎?皇上佛珠越撥越快,抬眼望向暖閣外。
暖閣外空空如也,並沒有齊簡和柳攸臣身影。皇上停了動作,將佛珠攥在手裡:「那他們人呢?為何沒隨你一同回宮?」
「回是回了,只是…」王公公壓低聲音,「只是下馬車時,世子突然記起要事,說要耽擱片刻,遣老奴先行一步。」
「要事?都到了宮門口,還能有什麼要事?」皇上眼皮抬起,眉頭漸漸擰緊,這是要佈置什麼?還是有什麼其他打算?
王公公吞吞吐吐:「老奴、老奴也是說,世子卻說,那事十萬火急,刻不容緩。」
停頓片刻,王公公尖尖細細聲音再次響起來:「老奴無法,就在馬車外又等片刻,只見那車夫跳下車,遠遠蹲到一旁。」
皇上目光微疑。
王公公繼續道:「隨後,車裡、車裡傳出世子妃拒絕之聲,還有、還有一兩聲慘叫。老奴沒敢再聽,又等好一會兒,世子和世子妃下了車,只是,世子說世子妃身子不適,走不快,這他們會兒許是,還在甬道徐徐前行。」
「他們?他們!」皇上一口氣沒上來,咳了好半天。
白日淫喧不算,如今,臨到宮門口,還要來上一次?齊王怎麼樣出這麼個東西?
皇上攥緊佛珠,生會兒氣,再次開始撥動,齊簡這個不靠譜的東西,是不能指望了,不過好歹他心思不在爭鬥上,也算是一樁好事?
帶著氣沉默片刻,皇上道:「華瓊呢?」
一直站在門口的老太監趕忙上前:「回皇上的話,三皇子已經到了,正在外面候著。」
好歹也算有個知道操心正事的,可是一想到,接下來的正事,皇上眉頭更加緊皺。又等一小會兒,門外小太監來報,說是齊王世子和世子妃到了。
皇上重重嘆口氣:「進來,都叫進來。」
三皇子率先進入暖閣,後面跟著齊簡,再後面,是頭快低到地面的柳攸臣。
皇上垂下眼皮,無奈搖頭,見他們都規規矩矩跪好,才沉聲道:「你們可知,今日叫你們來,所謂何事?」
又來這句?放平時,柳憶肯定要在心裡吐槽兩句,不過現在,他是沒精力吐槽了,原因無他,呼吸不暢。他悄悄抬手,想去摸摸臉,齊簡彷彿腦後長眼,唰一下偏過小半個頭,瞪他一眼。
柳憶趕忙把手放下,勾著腦袋,再不敢亂動。
皇上皺眉,看著齊簡:「你說。」
「祈福。」齊簡抬起頭,身子筆直,將背後的柳攸臣擋去大半。
皇上撥動佛珠,語調平緩:「對,朕是想帶你們,一起去…」
話說到一半,皇上目光越過齊簡,終於看清他身後的柳攸臣,剩下的話哽在喉嚨,皇上一把將佛珠拍在桌上。
怎麼突然怒了?跪在地上的幾個人,都趕忙將頭垂得更低。
喘了半天氣,皇上盯著柳憶臉上和脖頸兒處紅痕,無奈搖頭,將佛珠再次拿起來,罷了罷了,正事為重,替齊王教育不孝兒子兒媳之情,日後再說。
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