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吃飽,齊簡肚子也有點餓,自然而然想到晚膳,然後,就想到中午,柳憶曾約他去酒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以前也有一次,大早上,柳憶就送來拜貼,說晚上去新開酒肆嘗鮮。
那還是他第一次約自己吃飯,少年齊簡接到拜貼,高興地笑彎眼睛,早早換好華麗外袍,就等著柳憶下午上門來。
柳憶來是真來了,不過連馬車都沒下,接上齊簡,他又讓馬夫向西,去了蔣太傅門口,等蔣風俞也上車,這才朝著酒肆去。
本來齊簡以為,這就是極限,誰知道,酒肆雅間裡,還坐了三皇子。
兩人約會,瞬間變成四人大眼瞪小眼,齊簡別彆扭扭入席,坐了沒半柱香時間,太子推開雅間大門。
柳憶當時身量還沒長足,眉眼模樣卻和現在差別不大,他雙眼含笑,自罰三杯,又一圈敬下來,說出重點。
「之前打兩位伴讀的事,攸臣羞愧難當,今日設宴,請太子殿下和三皇子,能看在同窗份上,網開一面。」
齊簡皺起眉。
柳憶衝著他搖搖頭,示意其稍安勿躁。
「你是想讓我們不計前嫌,放你一馬?」三皇子華瓊笑眯眯的,眼裡卻沒什麼善意。
柳憶再次搖頭:「不敢不敢,只是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事因我而起,與齊世子無關,所以攸臣鬥膽,請三皇子不要再為難他。」
齊簡眉頭鎖得更緊,欲站起來。
柳憶連忙把他壓回桌邊:「齊世子是齊王唯一的兒子,齊王西征勞苦功高,世子常年養在邊疆,心性純良。」
他頓了頓,繼續道:「蔣太傅最喜心性純良之人,如蔣太傅得知,有人在造謠世子、惹是生非,不知會作何感想?」
先是服軟,又搬出蔣太傅打壓,少年齊簡聽到後來,眼睛漸漸瞪圓了。
「何況今日太學同窗,日後也必是朝廷棟樑,請兩位看在今後,攸臣和清羽還要為朝廷、為皇家效力的份上,將這小誤會掀過去?」
興致沖衝去赴宴,結果是這麼個情形,齊簡心裡,說不出的憋屈,憋屈之中又夾雜著感動。
上次是這樣,這次赴宴,也不知道他又想做什麼?
總不能再叫上太子和三皇子、還有蔣太傅的兒子,跟他們酒過三巡,求他們不要翻自己父王舊怨?明知不可能,這次多半是和蔣風俞吃吃喝喝,齊簡還是忍不住難過。
那時候,滿身傲骨的攸臣,從沒真正服過軟的攸臣,為了不讓三皇子繼續難為自己,竟借著打人賠禮由頭,請來太子和三皇子。
先綿裡藏針示弱陪酒,中間抬出太傅打壓,後來又點出柳家和齊家都將是值得拉攏的助力,這麼一番漂亮話說下來,三皇子今後再有什麼動作,總要顧忌幾分。
被孤立而已,在齊簡看來,真沒什麼,哪就值得這樣煞費苦心?
暖閣之中,煙霧環繞,皇上微眯起眼睛,疲倦地指著地面。地上散這幾本摺子,上面密密麻麻,隱約能看清齊王和冒進幾個字。
「都燒了。」蒼老的聲音低沉中帶著悲痛,皇上把手不輕不重拍在桌上,「你們,還有你們,怎麼想?」
幾位重臣跪在地上,不敢言語,三皇子和太子跪在左側,也沒開口。
「你們都不敢說,是不是?」皇帝長嘆一聲,看著老太監將摺子悉數燒完,又嘆口氣。
「你們不說,朕也知道,你們都很氣憤惱怒,是不是?齊王…」皇上聲音微頓,再開口時更加低沉。
「齊王,乃肱骨之臣,有從龍之功,沒有齊王,朕登不上這個位子!」
當初奪嫡之爭,是皇上大忌,如今聽他提起,眾人臉色都變了。
皇帝尤嫌不夠一般,繼續道:「如今,他為護著朕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