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他倒是聽說過,什麼鮮血之上的花朵才最嬌艷,層層疊疊屍骨之上開出的花才美麗,齊簡總不能也信了這個邪,打算給海棠樹沒事澆點血?
一想到自己吃的能算掉牙的果子,是澆過血的,柳憶整個人都要裂了。
「澆血?」曉斯咬著牙,有心應下來,但是這給樹澆血,是不是太可怕了些?
在他猶豫的瞬間,柳憶敏銳地意識到,自己想差了,齊簡現在就算是愛咬人一些,也不至於真化身野獸,誰能受的了吃澆血蜜餞?
不是澆血,那為什麼有這麼濃厚血腥味?剛剛才看過齊王事跡,說是齊王中箭,嘔了好幾口血才帥兵出征,柳憶莫名其妙想到類似場景,齊簡受了傷的念頭,一冒出來,就按不回去。
「齊簡怎麼了?」
「沒、沒怎麼。」曉斯頭搖出殘影。
這還沒怎麼?絕對是齊簡出事了。柳憶背上發冷,到底出什麼事,會流這麼多血?受傷了?難道齊府出了刺客?
胡思亂想不如親眼去看看,柳憶繞開曉斯,抬腿就往屋裡跑。
曉斯在後面邊追邊喊:「柳公子,世子他不在房裡,真不在。」
姜夫人眼裡露出點嫌棄意思,用繡帕捂住口鼻。
齊簡捂著嘴咳了半天,臉色也不好看。
事出突然,他為湯藥快些起效,不得不加重藥量,一整天都咳得厲害。從宮裡回來後,更是沒忍住,在院子裡便嘔了血。
想到血都濺到海棠樹下,他臉色更差,也不知道曉斯清理乾淨沒有,海棠樹染了血,以後結的果子,還能吃嗎?
「簡兒,今日入宮的事情,皇后派人跟我說了。」姜夫人等到他咳嗽聲停下,才將繡帕稍稍拿開一些,卻也不太敢湊到近前。
齊簡喝口茶潤潤嗓子,壓下喉嚨裡血腥味:「是嗎?」
姜夫人見他這態度,不悅地眯起眼睛:「聽說你,回絕了聖上?」
齊簡點點頭,捂住嘴。
姜夫人趕忙將口鼻捂緊,生怕絲帕跟肌膚中間露出點縫隙,等了好一會兒,見齊簡併沒咳嗽,她才捂著嘴,悶聲悶氣道:「能帥兵鎮守北方,多少人求都求不來呢,你為什麼要回拒?」
「姜夫人明知故問?」齊簡用指尖沿著茶杯邊緣,輕輕劃上一圈,又彈下杯壁,「這隻描金茶杯,和姜夫人手上的汝窯開片杯,不是同一套吧?」
姜夫人神色有些微妙,沒有接話。
「不單和你手上杯子不是一套,甚至,這隻描金盃,整個府上,就這麼一隻。」
齊簡用食指和拇指虛握住杯子,晃動幾下,小半杯茶水隨著他的動作,在茶杯裡打起圈來,淡金色的茶水碰撞著白色杯壁,十分漂亮。
姜夫人蹙起眉,遲疑著放緩語調:「這杯子華貴異常,娘也就只得了這一隻。」
「是啊,每次我來,便取出來,給我斟茶。」齊簡手上動作頓了頓,有要鬆手的意思。
姜夫人表情有些僵硬,做好齊簡要摔杯子的準備,不過齊簡併沒真把杯子扔掉,而是又晃兩下,穩穩放回邊几上。
「白瓷描金,又是出自名家之手,砸了怪可惜的。」齊簡笑笑,垂眸看著茶杯。片刻後,他端起杯子,又抿了一口。杯子裡茶水更少了些,勉強覆蓋杯底。
「何況,真要是砸了,還得難為姜夫人重新去尋個杯子,既要華貴不傷臉面,又要獨一無二方便辨認。」
齊簡勾著嘴角:「畢竟您的親生兒子,可是得了肺癆,這杯子要是用混了,給您過了病氣,如何是好?」
姜夫人早料到他要發難,但卻沒想到他會說這麼直白,一時間沒接上話來,場面有些尷尬。
齊簡看她兩眼,似笑非笑:「肺癆可是會死人的,你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