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比江大將軍,更有資格重整君家軍,更讓君家派系信服的永遠只有一個,君家少主。
但他不會這麼做。他在保護那些人。
可有些人,還想跳出來,給寧王當刀,反過來對付他。
這世事還真是無常。
「黨爭總有一天要結束。不論輸贏,江家都是江家,上位者要用兵用將,遲早得用到這些清白的世族。那個時候,才是江家出仕之際。現在?這叫作死。愚蠢不可怕,可怕的愚蠢還害人,拉著全家作死。」
江三嬸終於醒悟過來,又驚又悔,一屁股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楚曦玉心情有點煩躁,懶得理她,命銀月把江家的人叫過來,自己轉身走出了江家大門。
君家派系,有多少人,像這個女人一樣,對君家對君夜宸心存怨恨呢?
覺得他不成器。
所以君家派系一盤散沙。
埋怨自己跟錯了人,要是當年是投在了穆家、魏家軍門下,那現在何等風光。
呵呵。
前世寧王下臺,魏家可是滿門抄斬呢。
那個時候,這種人是不是就該慶幸了。
黨爭之際,有什麼好出頭的?從龍之功是條捷徑,又有幾個好下場?
等一切結束了,要戰功前程,去戰場上堂堂正正爭不好嗎?作為將門,歸宿在戰場是榮耀,死在黨爭,簡直是恥辱。
他自己走一條獨木橋,卻把光明大道都給別人鋪好了,還要挨罵挨恨。
沒有人理解他。
沒有人懂。
楚曦玉想著就覺得心酸。這些年,他一個人,到底是怎麼走過來的啊。
「聽說我家夫人一番話,慷慨激昂,義正言辭,把兇手都說哭了,恨不得以死謝罪。怎麼自個兒還氣上了?」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跟著她追出來的君夜宸。
來人雙手搭住楚曦玉的肩膀,將她扳了過來。
卻見蒙面白紗之上,一雙紅通通的眼睛。
「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君夜宸臉色瞬變。誰把他家小丫頭的眼眶都惹紅了?
楚曦玉本只是覺得有點難受,一看見他,眼淚都差點憋不住了,悶聲悶氣道,「沒有!」
「跟我說!我教訓他。是不是剛才那女人說了什麼難聽的?」君夜宸眉頭緊皺。他剛才在給江無憂複診,沒有目睹審問的景象。
還以為誰出言不遜,欺負了他的小丫頭。
「沒有。」楚曦玉緊緊抿唇,「吵架我又沒輸過,你知道。」
「那你……」君夜宸不解,又是擔心,又是緊張。
楚小五眼眶紅紅憋著淚的模樣,真是太讓他心疼了。
恨不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鱉,換美人一笑。
「只是覺得,王爺一個人走的這麼難,也不知道值不值得。」楚曦玉抬眸抬眸看著他,「你保護他們。那些人還覺得你擋了他們的路。」
「因為這個生氣?」君夜宸一愣,不由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道,「本來就是我一個人的選擇,不能因為我是君家少主,就把他們拉下水。」
這簡單一句話,並不能讓人釋懷。
他是君家少主。
君家軍唯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這怎麼能叫拉下水。
「而且,我現在也不是一個人。」君夜宸看向她,認真道,「我有你了。兩個人一起走,不難。」
楚曦玉剛剛逼回去的眼淚,又熱淚盈眶。
一把擁住君夜宸。
抱得緊緊地。
是這樣的。
從今以後的漫漫長路,她會陪他往前走,和他一起走。
不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