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螢幕還是亮著的,來電顯示寫著白悠悠。
他緩慢的,放下要敲門的手-
何愈出來以後,徐清讓坐在沙發上,低著頭,光線被擋住,眉眼處覆著一層淺薄的陰影。
袖口之外的手腕,消瘦卻不單薄,連腕骨都是精緻的。
周圍的空間彷彿被劃開一道分界線。
他每次這樣,何愈都會很無措。
又心疼。
總覺得,他像是孤獨久了,所以都習慣了。
每次都是一個人,不主動無人攀談,亦不主動與人交好。
她坐過去,輕輕握著他的手,掌心相抵。
他的手很涼,像是剛從冰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何愈驚了一瞬:「你的手怎麼這麼涼,很冷嗎?」
她起身想去給他拿件外套,不料手被握緊,他搖頭:「不用,我不冷。」
何愈還是有些不放心:「可是你手這麼涼……」
他輕聲解釋,聲音有些低啞:「我體寒,一年四季手都是涼的。」
陳煙從廚房裡出來,想到她剛才的話,何愈下意識的就想鬆開握著徐清讓的手。
他卻握的更緊,根本不給她逃脫的機會。
甚至緊到,她覺得手背被握的有些發疼。
陳煙看到面前的景象,神色變了變。
何琛還在樓上睡覺,聽小蓮說,他昨天失眠,早上才睡著。
何愈上樓把他叫醒。
何琛穿上外套,看了眼時間:「我居然睡了這麼久。」
他剛要出去,何愈擋在他面前,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小聲的告訴他:「爸,你先做好心理準備。」
他眉頭一皺:「你又和人打架了?」
「我多大了還和人打架啊?我是說另外一件事。」
何琛的眉梢逐漸松展:「找到男朋友了?」
何愈驚訝:「你怎麼知道的?」
「真找到了?」
何愈點頭。
「沒騙我?」
「沒有!」
何琛看著她:「人在樓下?」
何愈又點頭。
他深呼了一口氣,推開門出去。
隔著二樓護欄,看到了坐在客廳沙發的徐清讓,陳煙就坐在他的對面,不知道在和他說什麼。
何琛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神色有些複雜。
點了點頭,
一句話也沒說。
然後下樓。
吃飯的時候,四個人都很安靜,何愈不知道氣氛怎麼變成這樣了,原本以為她把徐清讓拐到手了,他們應該很高興的。
結果她媽反對,她爸連態也沒表。
吃完飯,她被她媽拉著洗碗。
何琛吃完藥,看了眼被冷落的徐清讓,問他:「會下棋嗎?」
他點頭:「會一點。」-
何琛知道,自己這個學生一向謙虛,他是他教學多年來,少見的天才。
可能真應了那句話,天才都是孤僻的。
他教了他那麼多年,就算再少接觸,對他的性子,也還算是摸的通透。
他很理性,甚至有些淡薄人情。
不像是會輕易動情的那種人。
從其他方面來看,他是欣賞徐清讓的。
可若是擇婿,他根本就不符合他的標準。
何琛把徐清讓被圍的黑子拿起來,嘆了口氣:「你是不是以為我老糊塗了。」
徐清讓垂了眉,低聲道:「怎麼會。」
「你這讓棋讓的我那個不會下棋的蠢閨女都能看出來了。」
徐清讓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