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板在廣場上四處瞄瞄,一排七個擦鞋的在廣場一側,魯板想想,決定插隊!大樹底下好乘涼嘛,有這麼多擦鞋的集中起來,別人一看就知道。他也想過走街竄巷,專找那些小餐館,比如乘別人點菜、等菜時進去擦幾個。可魯板是手藝人,手藝還沒有火候的時候,生怕在餐館裡得罪人,客人生氣的話,餐館的老闆就會惱火,以後就甭想進去。
“不許在這裡……”瘦小少年話還沒說完,才發現是魯板。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竟然是賣大蔥的小傢伙,望天狗、瘦皮猴。
兩人都有些尷尬,魯板今天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出來的時候,他就一直在心底唸叨:和氣生財!現在他已經沒有船屋,沒了地。也就是說,在漢江,闆闆要想站穩腳,必須先掙到錢,不然只會淪落街頭。
魯板正打算跟這少年交個朋友,卻在無意間看出少年的心事。少年很緊張,非常緊張,他在猜測闆闆是不是找他算賬,畢竟把人家的江灘地毀得一乾二淨,又在心裡狂呼“別想別想!”因為闆闆能看透人心!
魯板真的非常生氣,原來就是這小雜種毀了他的菜地!氣得他捏緊碗大的拳頭,可是再看看這瘦小的傢伙,聯想被江水沖毀的船屋,闆闆鬆口氣,算了,就算他沒有毀掉那些菜地,也逃不過洪水。
闆闆說:“算了!我現在連住的地方都沒胡,菜地毀了就毀了。我不怪你!我叫魯板,你叫什麼名字?”
那瘦小少年乾笑兩聲,他沒料到這年輕的黑漢子如此輕易就揭過,扯扯嘴角說:“我叫劉逼……”
“牛B!?”
“是**的劉,逼人太甚的逼,我是四川人。”
闆闆在嘴裡重複唸叨劉逼的名字,越念越好笑,忍不住大笑起來:“我是三川半人,呵呵,劉逼!你這名字真夠牛B!你爸怎麼會給取這樣的名字?你明明說的是山東話,怎麼成了四川人?”
劉逼臉色陰冷下來,淡漠地說:“這是我自己起的名字。我從小在孤兒園長大,後來被人賣到陝西,十一歲逃出來,至今流落江湖五年整!”
闆闆聽得目瞪口呆,原來是個老江湖啊,完全看不出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其他幾個擦鞋的面無表情,跟劉逼好像很熟,闆闆轉頭看看,劉逼道:“別看了,他們全是我小弟。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沒幾個手下怎麼行?”
闆闆重重地點頭,他這下不敢再小看劉逼,雖然這幾個擦鞋的少年身子骨都不怎麼好,但是從他們不敢嘲笑劉逼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來,對這位小大哥很尊敬,闆闆指著他們問:“這些人全靠你養活?”
劉逼點點頭:“我原來有十九個兄弟,在車站和碼頭上跟人搶地盤打散了,被人追得沒辦法才跑到江邊……你以後跟著我混吧,叫我B哥,ABCD的B。你有沒有打過架?”
魯板想起揍過根根的經歷,嚴肅地點點頭:“打過!”他今天只穿了件藍色背心,正好可以賣弄肌肉,闆闆雙手握緊拳頭:“啊……打……”這一聲略帶沙啞的叫喚,不僅把劉逼和他的兄弟們嚇了一跳,一對過路的男女也嚇得不行。
女的轉頭就罵:“神經病!”
劉逼眯著眼睛扯著嘴,趕緊把闆闆拉坐下來,他現在已經大致摸清了闆闆的性格,這人……就是個土得掉渣的農二哥。什麼年代了還學李小龍?
劉逼好像忘了闆闆可以看透人心,心裡正想得好笑,頭皮一麻,闆闆毫不客氣地甩了他一個響頭,打得脆響:“農二哥怎麼啦?你敢小看我!要不你們一起上!”
劉逼嚇了一跳,嘴裡忍不住罵:“你他媽不僅是農二哥,還是個不折不扣的二愣子!”
闆闆不知道二愣子是什麼意思,茫然問道:“什麼是二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