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她把白開水喝了精光,直到口腔內沒有任何苦味,她才吁了一口長氣,彷彿歷劫歸來。
耿唯心拍拍胸口,再度著手進攻熱量驚人的重乳酪蛋糕。
這一回,她小心翼翼確認過杯裡盛裝的液體是鍾愛的香甜熱可可,才嘖嘖有聲的啜飲起來。
她前後的表現反差極大,令湯巽歎為觀止。
他不確定她是不是有雙重人格,但幾回接觸下來,可以斷定的是,對她生氣、擺臭臉根本無濟於事,起不了一丁點作用。
她的思考邏輯異於常人,不能用常理跟她溝通。
縱使她的言行舉止都出奇的詭異,不過,她總還是個律師,而不是一問三不知的草包。
事已至此,湯巽也只能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繼續和曹家對抗到底。
收回思緒,他招來服務生撤掉空盤,重新再點了一杯咖啡。
他品嚐著未新增調味的咖啡,濃郁香醇的氣息,滿足他挑剔的味蕾,亦鬆弛了他的神經,驅走工作一天下來累積的疲憊,達到撫平情緒的效果。
等他咖啡喝完,耿唯心也正好吃完了最後一口蛋糕,兩人分別放下瓷杯及小叉子,雙方不經意對上眼。
“好熱喔……”她以手當扇,扇著發燙的臉頰。“你不覺得很熱嗎?”她詢問他的感受。
“不覺得。”湯巽冷冰冰的回答。
“是嗎?”耿唯心搔搔頭,嘴唇微噘,納悶的自言自語。“可是我從今天一早就覺得好熱……”
湯巽沒把她無聊的話當一回事,也沒興趣知道。“這場官司的價碼,你打算開多少?”他匯入主題,不想和她說太多言不及義的廢話。
“價碼?”耿唯心一臉的茫然,眼神焦距渙散,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無法思考。“好像吃太飽了……”但為什麼身體反而越來越沒力?
湯巽睨住她,發現她的頭越垂越低。“喂!別吃飽了就想睡。”他還以為不會再因為她做的任何事而大驚小怪,但顯然他太高估自己的忍受力。
“嗯……”耿唯心逸出微弱的嚶嚀,隨後,她的身體往前傾,頭直接撞擊在桌面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聽得出力道不輕。
湯巽英俊的臉孔蒙上一層陰霾,有股想掐死她的衝動。“耿唯心?!”他隱含怒意,伸手推她,試圖喚醒她。
她一動也不動,失去了知覺。
面對這樣的突發狀況,湯巽竟也束手無策。
他是該一走了之,或是帶她離開?
在理智與良心相互拔河、猶豫許久後,他決定把她送回律師事務所,就當日行一善。
官司還沒開始,他遭遇的問題就未曾間斷,為了幫母親爭一口氣、彌補她幾十年來所受的委屈,他一定要堅持到最後!
湯巽付完帳,起身攙扶起昏睡的女人。
當無意間觸及她的肌膚,他才赫然發覺她的體溫高得炙人。
這女人──連自己發燒了也不曉得?
他真的很想剖開她的腦袋,看看裡面究竟裝了什麼。
湯巽強行拉起她,開車送她前往醫院就診。
回程途中,他反覆思索那個脫線女律師說過的話──他必須證明自己確實和曹仲觀有血緣關係,才有足夠的籌碼和曹家人抗衡。
這又是另一個大難題。
湯巽黯下黑眸,眉間鎖著沉重的責任與負擔,抑鬱難開。
第三章
晚間七點,湯巽下班步出辦公大樓,冷瑟的寒風撲面而來,他微眯起眼,俊臉掠過一抹不耐煩。
因為,他看見一個穿著土氣笨重的女人,朝他奔來。
“晚安!”耿唯心停在他面前,笑著打招呼。
她元氣滿滿、中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