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顏大帝,龍生九子。
白祁只不過是其中一個,也並不是最起眼的那一個。
權利之中哪裡有什麼兄弟親情,神仙也不例外。
他能走到今天,能登上三界最高的位置,是踏著無數鮮血白骨而上,一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雙手早就染滿了罪孽。
上位者的思考方式,只要能達到目的,一切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四周安靜了。
有一瞬間火焰短暫的失聰。
他覺得自己落入了一個很可怕的夢裡,或者是很可怕的幻境裡。
北玉洐沉默了好久好久。
最終在火焰絕望的雙眼裡,緩緩點頭,輕輕道:「好。」
也就在他點頭的那一刻。
火焰的胸腔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痛,裂開了。
萬千顏色景象轟然倒塌破碎。
身邊的山洞,白祁,鳳姬,北玉洐,流光黑暗,都捲入了一個漩渦裡,重重的沉寂了下去。
他痛的淚流滿面,嘶吼出聲,五指抓入胸口,溢位絲絲鮮血。
他痛的呻/吟哀嚎——
陷入昏暗的那一刻,他想,永遠也不要醒了。
☆、闖九天仙京
入眼是一片艷麗的衣角,點綴著金絲的精緻繡鞋,衣裙不動而生香,一看就知道著此衣裙的是個美人。
火焰突然痴痴的笑起來,胸腔那顆冰冷的心隨著笑聲,彷彿沒有那麼疼了。
女人伏下身,露出一隻瑩白的手腕,她手背上紋著異族字紋,顯得綺麗極了。
隨即她溫柔撫著火焰的發頂,安慰著,「沒事了,都過去了。」
火焰撥開她的手,痴痴笑道:「紅鳶,你為何要給本尊看這些?」
紅鳶戴著風帽,看不清容貌,只露出個尖尖的精緻下巴,勾唇道:「不是我要給你看這些,鎖妖塔的第七層是夢寐,而第八層,名為時梭,它會帶人回去最深刻的記憶裡,是你自己的內心想要看的。」
火焰按住淌血的胸口,不再言語,冷寂的眉目也像是死了一般。
紅鳶起身,問:「你不問我為何在這裡?」
她撈起火焰懷裡那塊撿來的紅玉。
「這是我們妖族的東西,你現在看到的我,也不過是這塊玉折射出來的幻影,我等你很久了,焰尊主。」
火焰依然不說話,冷漠的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聲音。
紅鳶卻突然惱火了,提高聲音道:「焰尊主不問我嗎?我知道你孃的所有事情,過去發生的一切,正如你剛剛在時梭裡看見的。」
「天界逼死了九尾妖花,還屠殺你的族人,給他們扣上謀逆的帽子,你最信任的北海宮主玉洐君,在你心口刻了兩萬年墮神印讓你失憶,什麼師徒情誼?什麼好感?都是假的。他們害你至此,焰尊主現在覺得滋味如何呢?」
「很難過吧?真可憐啊。」
「不過焰尊主,現在已經沒有時間給你難過了,那些無辜枉死的人在等你洗刷冤屈,墮神印已經解封了!你現在知道了真相,你應該去報仇。」
她聲音輕柔,誘惑的吐出最後目的,「你與我妖族聯合,再加上楚辭,殺了白祁,這天帝之位就是你的了。」
「火吟之,你不恨嗎?」
你不恨嗎?
這句話像是燎原之火,終於將他眸中的冷色點燃。
怎麼能不恨?
怎麼可能不恨?
他恨得整個骨縫都在密密麻麻的顫抖。
就因為這樣可笑的理由,東絕焰城死了那麼多子民,他的母族,他的阿孃,他的親人,任人宰割,沉屍萬年後在三界還要落得謀逆妖邪的罪名,甚至世人提起他們都是厭惡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