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黨妖邪!」
火焰:「」
「九尾族怎麼滅族的,火吟之!你最清楚,我最清楚!天族人把我們當成權利的墊腳石,又在史書上重重的記寫這一筆,讓所有奇格後輩,戳著我們的脊樑骨罵了整整萬年。」
「憑什麼?」莫思凡問。
火焰彷彿一瞬間回憶起他的年少時光。
當時剛剛失去記憶後的他,其實對仇恨和生死的概念都很模糊。
但那些仙門每次看他的輕蔑眼神,無意中出來的厭惡神態,彷彿他是骯髒的爛泥,不止一次別人聽到他是東絕焰城之主,笑話他是個雜碎半妖。
因為在後人的眼裡,他們就是亂黨妖邪。
「我今日就要改寫奇格史書。」莫思凡冷聲道:「我要在史書上為九尾族正名,殺光那些參與過罪之戰的仙門,不會有人再敢看不起九尾族,那些仙門,白祁,天族,將他們的罪行公之於眾,他們才是該被千古唾罵的人!」
男人似乎等這一天等了很久,話語間失去往日平淡的表情,連眼眸都在微微發亮,他滿含期待看著火焰,「我們做這天地間的共主,三界四海皆要對九尾族俯首稱臣。」
水鏡裡的風吹過,銀髮也隨之輕輕飛舞,火焰聲音低的幾乎聽不見,「那樣……又有什麼意思呢?」
他的金眸清澈,裡面沒有一絲一毫的慾望,彷彿剛剛莫思凡所說的話與他無關。
莫思凡愣住了。
火焰疲倦的,像是個不稱職的隨意說客。
「我說過了,這一切都已成定局,就算你改寫史書,那些被刻畫在人們骨子裡的東西也不會改變了,你不可能殺光所有人的,總會有人記得這件事,總會有一些東西……已經無法改變了。」
火焰:「司梵,萬年歲月的變遷,我們都不再是以前的我們了,我不想稱帝,你也不想,別再做錯事了,眼前一切雖然物非人也非,但你還活著,我還在不是嗎?」
「放下吧,我們回去。」
「回去?怎麼回去?」執念根深蒂固長在他心底,他沉聲道:「你都說了物非人也非,要怎麼回去?!」
「你被北玉洐迷昏了頭,你也分不清到底是誰對誰錯了。」他對火焰這種平淡的態度恨得咬牙切齒,「你……不配做九尾族的人。」
「我自然知道九尾族是對的。」火焰平靜的看著莫思凡,彷彿在這個男人身上看到前段時間的自己,「但是我不想再失去了。」
他知道真相時,有多難以接受?
他跟莫思凡一樣恨不得摧毀三界給九尾族賠葬,但當北玉洐真的倒在他面前那一刻,恐懼的天平還是大於了仇恨,他曾以為自己什麼都不在乎了,但他內心還是會怕失去北玉洐。
他會有害怕失去的人。
三界芸芸眾生裡,何嘗不是多的是跟他一樣的人?
他已經體會到那種刻骨恐懼,北玉洐最終還是做了他的刀鞘,將他這把殺戮的刀歸鞘。
「太執著於過去,也不能改變過去……這個道理你比我清楚。」
「我不清楚!」莫思凡憤怒道:「沒有人可以動搖我,你也不行!我說了……我只給你三天時間想清楚,是要稱帝跟我永遠在一起,還是陪他們一起死。」
這個男人,前半生有多俊逸出塵,後半生就有多狼狽。
黑暗和仇恨滋養著他,在他心裡埋下復仇的種子,讓他活到了今天,獲得了這三界最強大的力量,沒有人可以動搖他的想法半分。
最終火焰只是道:「我不想傷害你,你是我的家人。」
莫思凡的眸如暗潮深淵,漆黑如烙,「既然我們是家人,你就應該選擇我。」
「我相信,到最後你會回到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