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陸川不懷好意地勾起嘴角笑,“原來你會罵粗口。”
蕭晴默然地退到旁邊,讓陸川洗碗。
“快去貼。”
“不用了,小傷口。”
蕭晴解下圍裙,從後面環住陸川的腰際,將圍裙掛在他身上,並打了一個好看的蝴蝶結。她帶著欣賞的目光看著那個結,突然覺得這個結打在陸川身上是一種很有趣的事。於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沒有發現的是,陸川在她的手從他身後環起的時候,他的身子明顯僵硬了一下。僅僅瞬間,他便恢復手中的洗碗動作。
“你在看什麼?”
“看你洗碗啊。”
“手指不疼?”
“不看也不會不疼啊。”
此後,兩人沉默了一段時間。只有水聲嘩嘩地響著,在空寂的房間發出短暫的迴音。
蕭晴依然帶笑看著繫著蝴蝶結圍裙的陸川,而陸川一直低著頭洗碗。過長的劉海遮住他的眼,他的唇微張了幾次,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而他平日掛在唇邊的微笑,不知不覺消失了。
關上水龍頭,陸川將碗盤放入頭上的碗櫥裡,然後拿旁邊的毛巾擦乾手。
“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陸川背對著她說著。
蕭晴眨眨眼,“我今天申請了外宿,住你這裡好了。”
陸川驚訝地轉身。
“你第一天出院,我怕你哪裡不舒服又昏倒在房間……幹嗎這種表情,我又不是非法入侵。”
“……不,只是很驚訝而已。你父母竟然會同意?”陸川一邊走出廚房一邊說道。
蕭晴跟在他身後說:“老媽是堅決反對,不過老爸同意。二比一,申請成立。”
“你家還真民主……”
“你好像很不情願。”
“沒有啊。我很高興啊。”
“是嗎?”從語氣實在聽不出高興的意味,不知背對著她的那張臉是什麼神情。是她的錯覺嗎,陸川好像並不希望和她在一起。也對,剛出院可能會想要好好睡一覺。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了。不用送了,反正都是打車走。”蕭晴繞到陸川身前,歪著頭笑著揮手說道,然後便轉身往玄關走去。
陸川看著她的背影,面無表情地,眼中卻深沉得好似在痛苦掙扎。
待到她開啟門的時候,一隻手輕輕從她耳際略過,將門推上——發出咔噠一聲輕響。
感覺得到另一邊耳際傳來溫熱的呼吸,均勻而輕微。陸川身上依然留著醫院消毒藥水的味道,不過並不濃重。
“留下。”耳邊輕聲的呢喃,帶著他的氣息。
“不會影響你休息?”
“沒關係。”
他說的是“沒關係”,而不是“不會”。
真是誠實得連虛應都不會,如果他說的是不會,蕭晴會覺得假,但他說的是沒關係,於是她的心頭湧上一點溫暖。的確會影響他休息,但他不介意——這是一種被包容的感覺,真實而沒有輕浮的包容。
陸川拉起她的手,關上客廳的燈。整間屋子頓時陷入黑暗,只有對面大樓的燈照在客廳的地板上。陸川的身影在她前方走著,腳步依然很輕,不過聽得見鞋子摩擦木質地板是發出的響聲。
世界靜得好似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蕭晴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平穩而規律;手掌傳來的溫度,比她自己的體溫微微高了一點。
這一刻,儘管身處黑暗,但她感到安全。
走進陸川的臥室,他按下牆壁上的開關,日光燈瞬間亮起來。蕭晴微微眯了一下眼。
“今晚你睡這裡,我去隔壁的書房睡。如果我昏倒,你應該聽得見。”陸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