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在亂,手在抖,我知道媽媽能看的出來,媽媽知道我和小雙從小在一塊玩,有感情,但我還需要掩飾著,不想讓媽媽看出來。
我裝做若無其事的說:“小雙走了,誰來看她家?”
媽媽說:“都商量好了,小雙這家過門,小鎖訂下的媳婦也過門來,就有人看家了。”
我說:“人家結婚都是到冬天和春天,她為啥在這個夏天?”我們這裡農村的結婚,一般不在五一和國慶,大多數是在冬天農閒的時候。
媽媽說:“說是小雙的男人有個舅舅在外地當幹部,趁五一放假,來給小雙的男人家主持婚禮。結婚之後,就把小雙的男人帶走了,家,就扔給小雙了。小雙的婆婆和小雙的媽一樣,是個癱子,不能動,一個姐姐又剛嫁給了小鎖子的大舅哥,所以家裡不能沒有人。唉,三換,就是這樣,換來換去,誰家的日子都不好過。聽說小鎖媳婦家的爸爸是個癱子。這三家三癱,可咋過喲。”
媽媽一邊嘆息,一邊收拾飯碗。
我也不吃了,吃不下,就把飯碗一推,站了起來,走到屋子裡,陪著妹妹看電視。
我家有一臺十二英寸的黑白電視機,記的當時好像是在演《新白娘子傳奇》,很好看的一個片子,雖然現在看到會牙齒髮酸,但當時卻很感動,被裡面的白娘子和許仙的愛情感動。
我本來很喜歡這個片子,但當時看的時候,腦子中卻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在想什麼。
爸爸去打麻將了,媽媽去串門了,家裡只有我和妹妹。
看看到了八點半,白娘子一集演完,插播廣告,我就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妹妹扭過頭來,問我:去幹啥?
我頭也不回:玩。
咱們跑吧
我走出家門,抬起頭來,才看到東邊的天空掛著一輪明月。
我就想到了十二年前的那個夜晚,月也是這樣明,這樣圓。只是隔了十二年,再回頭去想那月亮,那十二年前的月亮,就帶有一份淒涼。正如我現在三十多歲,隔著一個十二年,再隔一個十二年,去想那兩個月亮,那兩個月亮卻是一般的淒涼憂傷。
衚衕裡有人聊天,聲音閃閃爍爍,聽不真切。家家都有燈光透出來,但光線還是暗淡,看不清楚。
我悄悄的一個人走著,走出衚衕口,走上大路,一路向西,就看了那片十二年前的樹林,就是在這個樹林裡,小鎖用嘟老龜嚇唬小雙,小雙被嚇跑,我去追小雙。
我穿過樹林,來到了那條幹渠,慢慢的走著。
麥子還沒有收割,比十二年前,晚了一個月。
我站在當年的那個地方。我記的不會錯,就算十二年沒來過這裡,我還是記的確切的地方。
我站了下來,緩緩回過頭來,面向東方。
一輪明月,圓如玉盤,照亮大地,清風徐來,麥浪翻滾,遠處的村莊傳來狗叫,更為這寧靜的田野添了幾分清寂空虛。
我坐了下來。我確實我還是坐在原來的那個位置。
不一會兒,東方出現了一個黑影,沿著乾渠走過來。
我知道是小雙來了。
小雙走的很快,不一會兒,就走近了。
我坐著,沒有起身,也沒有說話。
小雙也沒有說話,她走近了,就放慢了腳步,慢慢的來到我身邊,坐了下來。她坐的地方,也是當年坐的那個位置。我們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卻找不回自己的生活。
小雙身子很香,她剛洗過澡,身上帶著洗髮水和肥皂的香味,還有她身體上的體香。她輕輕的靠在我的肩上,斜著頭,仰望著天空的月亮。她的身子溫香柔軟。
我們都沒有說話,都望著月亮。月亮還是那個月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