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魏謫仙在紅燈熄滅綠燈亮起的片刻,邊踩油門邊問:“昨天……將君送我回來的?”
“嗯。”魏一應。
“他有沒有說什麼?”不等魏一回答,她又自顧發問,“我有沒有很失態?”
魏一想到昨天那張極度不耐煩的臉,說出的“把這醉女人弄走”,還有魏謫仙聲嘶力竭地動山搖的哭喊。告訴她實情吧,怕她聽了一個接受不了攜了自己往樹上撞。但讓她說“鄒將君昨日意外柔情似水你昨日高貴典雅如昔”吧,如此睜著眼睛的大說胡話魏一也做不出來。思前想後,打定主意折中處理,於是說了一個較為旁門左道的謊。魏一說:“我昨天睡得早,不知道。”
這便皆大歡喜,相安無事了。
快到學校時,魏謫仙的聲音又響起,帶著抹猶豫不決:“昨晚好像是他幫我換的睡衣。”
魏一抬頭看了姐姐一眼,只見她故作鎮定的開車,精心妝容卻都遮掩不住那抹羞赧。
“唔,是吧!哈哈,鄒大哥對你果然體貼!”她一陣乾笑。
難怪人說,不能撒謊,原來圓謊是一件如此痛苦之事!接連的兩個謊,將她逼得面孔赤紅。
好在兩人話題很少,直到魏一到學校,魏謫仙也再沒說話,看不出喜樂。
下午,眼看著一節枯燥得令人費解的課終於走向末端,本就坐立難安的魏一在看見教室門口出現的那個英挺的身影后更加莫知所措。
身邊的月月顯然也看見那抹身影了,一陣亂激動,狂抓自己的臉,然後拽著魏一的胳膊直嚷:“蘇釋蘇釋!那不是蘇天神嗎?他站在門口等誰啊?”
魏一含蓄回答:“不曉得。”
月月一邊補妝一邊自語:“還好還好,今天來聽了課,親臨偶像現場的盛事吃齋三年也等不來一回!寢室睡覺那兩隻豬肯定要悔恨得嘔血半桶!”
魏一其實也很緊張,目不斜視假裝認真聽課。
下課後,同學們魚貫而出。魏一僅有一本書和一支筆卻也在那磨磨蹭蹭收拾半天,只為了最後一個出教室。
蘇釋見那丫頭埋著頭不知還要鼓搗多久,大步流星的走到她面前,聲音語氣都是自然而然:“丫頭,可以走了嗎?”
自付見過大世面的月月,卻從來沒有與蘇釋如此近距離接觸的經驗,很受刺激,將十個手指塞進嘴裡:“蘇蘇蘇……蘇蘇……”
蘇天神處變不驚,微微笑道:“我叫蘇釋,你是魏一的朋友嗎?”
“是是是!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平時很受我關照!我每天都幫她提水打飯,補習功課。”月月睜著眼說了通胡話後,死乞白賴道:“我我我有個請求,也是我的平生唯一的夙願,這個夙願要是不能得以實現,我死不瞑目!”
魏一汗毛一豎,看了看月月,又看了看蘇釋。
蘇釋道:“你說。”
然後月月將一隻顫巍巍的爪子伸了出來,一臉惶恐:“能……握個手嗎?”
原本,按照寢室老大月生平的孟浪作風,魏一很擔心她會伺機漫天要價,提出諸如開房諸如借種懷他的孩子此類無法無天、不堪入耳的勒索。但她在如此來之不易的天賜良機下,居然只提了個狗血淋頭毫無建設性意義的大眾化要求,讓魏一大為驚訝。
蘇釋溫暖一笑,伸出修長乾淨的玉掌,立即被一隻狼爪緊握住。前者神態自若,後者垂涎三尺。那是怎樣一副不甚協調的畫面。
“天神您真好,您真平易近人,哈哈……我,我這還有一個夙願,這個夙願完不成我死不瞑目!”月月伸手比了個“1”,試探之中帶了一絲矜持,矜持之餘帶了一絲恐嚇。
“月月!”魏一覺得這該是在褻瀆天神了,低聲提醒之,奈何後者毫無知覺,更毫無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