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有糖糖吃嗎?”
“等你好了,會有。”我點頭說,“我跟你保證。”
他跟我謹慎地碰碰手指尖,然後就推進去麻醉了。我換好手術服,仔細洗刷了雙手,鄧文傑站在我身邊笑著說:“今天看起來精神抖擻得緊哇,像個女哥斯拉。”
我斜覷了他一眼說:“等著吧,我馬上就把東京踏平。”
“張,準備好了嗎?”帕曼微笑問我。
“好了。”我說。
“那跟我來。”
我們魚貫而入,孩子已經閉上眼深深入睡,我看了一會他低垂的長長睫毛,負責麻醉的兩名麻醉師對帕曼教授點點頭。
帕曼晃晃腦袋,環視一週說:“女士們先生們,歡迎加入我們的美妙旅程,希望你們喜歡,開始吧。”
他冷靜地吩咐護士遞給他手術刀,於是我們開始這項複雜而精妙的針對人類幼童心臟的糾正和重建工程。我作為第二助手,一站到這個位置上,發現往日的信念和訓練技能又重新回來,我嚴密地執行帕曼的指令,與鄧文傑、麻醉師和體外迴圈師配合默契,我們就像一部開足馬達配合無間的機器,一起朝前開進。
“好,諸位,我們很幸運地給小寶貝完成了動脈導管結紮,現在開始疏通右心室到肺動脈的通道,擴大右心室心腔,護士,給我放點音樂。女士們先生們,我們距離勝利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大家別鬆懈鬥爭,護士,”帕曼提高嗓門,“音樂呢?”
護士按了音響開關,我們當年喜愛那個搖滾樂隊的歌立即傳了出來。
“張,我還記得你頭一回做我的助手,畏畏縮縮地得像只鵪鶉。”帕曼低頭邊幹活邊說,“現在你像個女戰士,這樣很好。”
鄧文傑在一旁笑著說:“是女哥斯拉,教授。”
帕曼抬頭帶著笑意瞥了我一眼,又立即低頭,說:“哥斯拉這個名稱不錯,很鬥志昂揚。”
“嗯,所有阻擋我的東西我都會毫不留情踏碎它,”我低頭作業,隨口說,“必要時包括讓你們閉嘴。”
“好,下面是重建心室到肺動脈的通道,各位,這孩子會恢復健康的。”帕曼說,“今天以後,他的肺動脈會嘩嘩地發育起來,就像春天裡瘋長的野草一樣堅韌有力。”
“那是,我現在已經在期待二期的根治手術了。”鄧文傑說。
“我則是頭疼該給他買什麼糖,”我說,“軟糖還是硬糖,水果糖還是棉花糖,這是一個問題。”
整個手術一直進行了五個小時,等我們將孩子縫好了推出手術室的時候,我才猛然發現,原來不知不覺間,我竟然站了五個小時。
“張醫生,幹得好。”帕曼脫下手套口罩說。
“謝謝您教授。”我真心誠意地跟他道謝。
帕曼對其他人說:“先生們,謝謝你們配合我完成了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大家疲憊的臉上都笑了,也不知道誰帶頭鼓掌,於是我們全都鼓起掌來。
我走出去,小孩的父母流著淚看著我,臉上帶著說不出來的恐懼,直到我笑著點點頭,那位媽媽才哇的一聲嚎啕大哭,爸爸也用手背抹著淚,泣不成聲。
我對他們說了聲謝謝,這是我應該說的一句話,感謝他們讓我治療他們的孩子,感謝他們讓我有救贖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本書已經簽約出版,按照要求,本文將暫時停更,等新書上架後再繼續連載,謝謝大家一直看文,請給點耐心,這個規定不是老水一個人說了算,而是言情出版市場不成文的規定,老水第一次出書,必須照著規矩來,希望大家諒解。
只要新書一出來,我會第一時間過來一口氣貼完這個文,同時奉上溫馨番外,作為給所有看網文讀者的小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