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裡最拔尖的了,而蘇州來的幾位又都是著名的紫陽書院的,這個比例雖高,但也不算出格。
一時間眾人有悲有喜,不過考進士真的是個難度太大的事情了,考上了當然是喜事,考不上也真的太正常,很巧的是,這幾位都是頭次參加科舉,最大的艾達令汪全明二人,不過一個三十二歲,一個三十一歲,他倆又考上了,其餘人等都才二十多歲,以後也有的是機會。所以稍微難過了一會兒,就又紛紛打起精神趕緊恭喜考上了的同學同鄉,也顧不得林如海還在這裡了,一個個高興的鬧做一團。
林如海也很高興,自己家鄉的後輩取得這麼好的成績真是可喜可賀的。於是一高興,下令說今晚在花園兒裡給大家擺酒慶賀,當然為了大家玩的開心,他就不湊熱鬧了!舉人們在外面有同學同鄉的也可以請來玩兒;順便,不管考中沒考中,一人發了二十兩銀子的紅包,畢竟考試結束了,殿試又在四月,大家鬆了口氣,交際什麼的肯定會多一些,就算落榜的要回家,也要補貼點路費不是?大家住在林如海家裡這麼久,人情承的夠多了,也不差這個,一個個大大方方跟林如海道了謝,又紛紛回房給家裡人寫信了,因為林如海說自己要往家裡送信,要送信回去的可以一併捎回去。
林如海本來只是隨手照顧下後輩,也沒有多想什麼拉攏後輩人心什麼的,所以考上就考上了,他反倒不多關心了。誰知一天下了班,卻見已經是貢士的汪全明一臉倉皇,等在他外書房的門口。
招呼汪全明進門,他一進來便噗通跪下了:“求林大人救我!”
林如海一問情況,也傻了。
汪全明是個苦命人,他自幼喪父,是母親自己把他拉扯大的,好容易他考上秀才,娶了媳婦,有了一兒一女,偏五年前媳婦又死了。那時候他已經是舉人了,憑他的條件想再娶個不錯的老婆其實不難的,可是他挑挑揀揀總不合意:不通文墨的女人他看不上,識文斷字的女人大多出身不錯,這樣的女人對孩子或許會不錯,但是,汪全明又有另一種擔憂:人心都是肉長的,若是娶的媳婦特別好,又聰明又能幹,我有一天真的心思大多轉到她身上,孩子不就更可憐了?後媽好不好還在其次,要是親爹不好了,那才最糟了呢!
這話多新鮮,擔心新娶的媳婦對孩子不好也就算了,居然還擔心娶的媳婦太好自己變心了!這汪全明也真是個奇怪的人。
其實人是一種奇妙的生物,所謂的自控力不一定是遇到什麼情況還能把持到才算厲害,能在事情發生前就想到,阻止發生到那一步也是一種體現。比如吸菸,幾十年的煙癮能戒掉固然厲害,可是從年少時起,不管身邊的人怎麼忽悠,都絕對不肯抽上一口,那才真是厲害!“我這個人缺乏自控力,所以我根本不敢碰網遊,我怕我一碰那東西就上癮,再也拔不出來!”知道控制不了,乾脆就不去碰,這其實也是一種自控力的表現。
汪全明其實就是個非常有自控力的人,同時,在別人眼裡也是個極其奇怪的人,某種程度上說,他真是很不討人喜歡。他龜毛的要命,自己的屋子每天都要整理的整整齊齊,書童收拾的再仔細他也沒有滿意過,一定要再自己親手歸置歸置;仔細的要命,出去買幾隻筆也一定要跟人家討價還價好一會兒;窮操心的要命,他兒子閨女冬天做棉衣,夏天多洗澡什麼的他都要跟他母親嘮叨個無數遍!天啊,這麼個傢伙簡直就是投錯胎了,他就該做個女人才對。
不過許陽他們幾個並不討厭汪全明:家裡條件本就不算太好,老孃好容易把他養大,讓他念書,家底兒早掏光了,他不仔細點過日子,全家就得喝西北風去了;老婆死了,母親年紀不小了,孩子們的事情他不操點心怎麼成呢?誰不想有一擲千金的豪氣,誰願意被人說成吝嗇鬼,還不是窮日字給逼的!當然他本身也確實是個龜毛性子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