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東源也許久沒有什麼盛大的祭典,並且南望從不喜歡那樣的氣氛,一直都將這類活動推給她爹出席,是以在那首安魂曲之前,她從未聽過北顧的琴。如今聽了,她又記起黃金萬兩那檔子事,不知自己相當於賺了多少萬兩,竟有些開心。
葉舟的回信與幾包茶料一起送到軍營,信中囑咐南望千萬注意自己的安全,要和北顧相互照應等等,還提到北境偏冷,讓她多喝些熱茶暖胃。
南望想了想,放下信,拿起包桂圓就要去同那個讓她賺了不知多少萬兩的人分享。
她走到門前,剛抬起手,帳簾便被人從外面掀開。
看到端著茶具的北顧,她微微愣了。
「焰離託人給我帶了些杞子,這天氣煮茶喝正合適,我便想帶到你這兒。」北顧道,視線一掃注意到南望手裡拿著東西,想起她似乎正要出去,「我來得不是時候?」
「我……」南望猶豫著,最終還是說了實話,「正想去尋你來著。」又不自然地掂了掂手中的布包,「我哥哥說今年的桂圓……很甜。」
「那正好。」北顧像是察覺不出南望的窘迫,自然地把茶具放到桌上,拿起一把小巧的火鉗,向屋裡的火盆借了塊炭,給茶爐生起了火。
南望將桂圓擱到桌上,搬了椅子在北顧對面坐下,靜靜看他搗鼓著。
初次見面時亦是這樣的情景,還記得那時候南望看北顧看得有些入了迷,卻沒想到有著這樣一副好皮囊的人說起話來竟是不留情面。
修長的手拿起勺子,將桂圓和杞子舀進壺中。南望想起自己看過這雙手煮茶舉酒持劍捧書,卻並未看過它們彈起琴來是個什麼樣子。
「你想看?」北顧問道,目光卻並未從茶爐上離開。
「嗯?」南望覺得北顧不像在對她說話,可這裡再沒有第三個人,才反應過來她方才似乎不自覺地將內心所想的脫口而出了,才窘道:「我不過隨口……」
「不如明日彈給你看。」北顧打斷道。說的竟是確切的「明日」,而不是「改日」之類的敷衍。
南望一下子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得繼續等著。她把胳膊搭在桌旁,抬起手撐著臉,本是個無意的動作,卻發現自己的臉莫名有些燙。
煮果茶用不了多長時間,也不需講究什麼。很快,北顧就提起茶壺,將茶倒入南望面前的杯子裡。
氤氳的水汽升騰起來,模糊了南望的雙眼。她與北顧之間隔著一層薄霧,他的面容在這薄霧後頭,叫她看得不大真切。
四周瀰漫著桂圓的甜香。兩人捂著杯子暖手,相對無言,卻不覺尷尬。偶爾有陣風吹進來,帶得泥塑的地形圖上插著的紙旗沙沙作響。
若沒有北溟軍的算計,這本應是個寧靜的午後。
一迭聲的「大將軍」伴隨著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從帳外傳來。待到了帳前,來人撲通一跪,口裡還不斷喊著大將軍。
南望與北顧詫異地對視,隨即同時放下手裡的茶杯,一塊出了帳子。
一個小兵跪在他們面前,身上還帶了些傷。南望蹙眉道:「怎會傷成這樣?出了何事?」
小兵趕忙叩頭,「回稟大將軍,今日一早,禁軍的領隊帶著我們到白羽林去打獵,見幾隻異鳥煞是好看,便想活捉了來,卻不小心驚動了它們。我們一路追趕,那異鳥將我們引到僻靜處,不想卻是北溟軍的埋伏……對方人多且比我們熟悉地形,一同去的兄弟們都被綁了,我費了好大的心思才悄悄逃回來……」
南望越聽眉頭鎖得越緊,到最後實在忍不住,「白羽林那片地方豈是你們能隨意去的?且不說地形你們不熟悉,那片林子是東源和北溟的交界,一個不小心就踏過去了,他們有的是理由說你們擅闖北溟國境。究竟是怎麼想的,追幾隻鳥把十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