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與西淵交戰,西淵雖戰敗,但我們也傷亡慘重。如今兩邊恢復的程度是半斤八兩,真要打起來自然不怕,可是多了個北溟,勝算了多少?」
葉蕭懿緊盯著焰離的眼睛,「別以為孤糊塗。葉北顧雖是厲害,可在那場戰事中他費了多大的力氣,你我心知肚明。你當真覺得可以為了一個女人,就這麼賠上你們上清峰和整個東源的兵力?即便你覺得可以,那東源百姓可也這麼認為?百萬大軍和你上清峰的其他弟子可也這麼認為?」
焰離被這番話堵得啞口無言。他避開了葉蕭懿的目光,卻還是一臉的不服氣。
「難不成陛下以為,把南望嫁到北溟去,他們便不會出兵?」葉舟冷淡開口,「東源物產豐饒,是各國眼中的一塊肥肉,誰不想據為己有?若他們已有了出兵的打算,南望一事也不過是他們想要趁火打劫罷了。」
「孤自然知道他們不會輕易放棄出兵。將南望嫁去北溟不過是孤的緩兵之計,待南滄那邊答應聯手之後自是能威懾他們,到時候若開戰,再將南望救回來也不遲。」葉蕭懿道。
「不遲?」葉舟眼中盛滿怒意,「若是開戰,他們定會拿南望來做質子,你又如何能保證她一定是安全的?」
「但眼下這是唯一的辦法。」葉蕭懿語氣平淡,「南望始終心懷東源,孤以為,若她是真的無私,那麼犧牲一下自身倒也無妨。」
「犧牲的不是你的身,你倒覺得無妨。」葉舟冷冷道,「陛下可有意識到,你如今的作為,和從前的肅仁太后是越來越像了。」
「放肆!」葉蕭懿把酒杯往桌上用力一頓,震得碗碟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你竟敢拿孤與那罪人相比?」說罷喚來幾個赤麟衛,將葉舟焰離二人押住,「丞相和二國師喝得多了,腦子不清醒,把他們送去思過園住上幾日。」
葉舟使勁掙了幾下,沒掙脫,便轉頭厲聲喝道:「鬆手!」氣勢不知比葉蕭懿壓人多少倍,嚇得赤麟衛趕緊鬆開了手。
葉舟理了理衣服,「我們自己會走。陛下鬧出這樣的陣仗,倒讓旁人以為是多大的事。」
焰離跟在葉舟身後,走到雲華臺的樓梯邊上時,他突然笑了,回頭看向葉蕭懿,道:「思過園這地方,或許陛下您也該去一去了。」
兩人走下樓梯,身後依然跟著赤麟衛,雲華臺上卻沒什麼動靜。直到踏上了石板路,他們才依稀聽見雲華臺上傳來杯子碗筷摔到地上的聲響。
「始終是個不成器的。」葉舟嘆道。
思過園設在宮中偏僻的角落,越靠近此處便越是寒涼。焰離抬頭看看枯敗的樹枝和那上邊棲息的寒鴉,對葉舟笑道:「咱們這下算是被葉蕭懿打入冷宮了。」
「你既還能說笑,看來也沒覺著這是個事。」
焰離倒真看得開,「外頭烏煙瘴氣的,有這樣一個地方避避也好。」
思過園前的守衛替兩人開啟大門,焰離踏進去前還不忘提點人家:「我們今日看起來是有些慘,但你們可別忘了,清徽觀沒倒,將軍府也沒倒,外邊還有那兩位鎮著呢。那些落井下石的事要想幹,還得先掂量掂量。」
「您這是哪兒的話。」守衛還算客氣,看著送他們來的赤麟衛走遠了,才壓低聲音道:「您幾位平日裡如何待人,我們心裡都有數,斷不會為難你們。只是這思過園裡的物件都已舊了,二位若想呆得舒服些……」
葉舟將自己腰間的荷包解下遞給守衛,「還得勞你費心替我們置辦,餘下的你就自己收著吧,別讓人瞧見了。」
守衛得了好處,便點頭哈腰道:「是是是,我自當辦得妥帖。」說著走到前邊引路,「後頭還有兩間好點的屋子能住人,您二位這邊來。當心些,今日雪大路滑。」
葉蕭懿坐在暖閣的軟塌上,聽來人傳完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