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也不知道, 沉默的皮囊下裝著的是一個熾熱的靈魂。
那靈魂兇惡、貪婪, 燃著熊熊火焰,恨不得把獵物吞噬殆盡。
半晌,空中似是響起了一聲淡淡的嘆息。
師桓的手放在了懷中人的背上,緩慢卻又堅定地把人牢牢按進了自己的懷裡。
「唔, 哥哥?」背部的力道微微有點大,師施仰著頭,疑惑地望著青年。
師桓伸手,把她的腦袋進了懷中,淡聲道:「趴好,別動。」
恰好,馬車又遭遇一個深坑,狠狠一顛。
師施頓時啥也不想了,乖乖地趴在師桓的懷裡,心裡喜滋滋的想著,看來她哥果然很重視她。
他們這一路上除了有些顛簸,倒是平靜。
而師容凜這邊,平靜的表面下掩藏的是無數的暗潮。
衛國公出徵嶺南乃是國朝大事,衛國公本人又為大慶立下汗馬功勞,威望極重。於情於理,皇帝也必須親自出城相送。
哪怕是拖著病體,也皇帝也不能缺席。太子與大皇子自是也要跟在他身後。
太后早已算到這點,因此才想要趁著朝中大臣以及諸多百姓在場的時候,以病要挾師施留下來。
一切都計劃得很好。
孝道大過天,到時候便是師家再不願意,為了名聲著想,也必須屈服在孝道之下。
因此,對外聲稱重病的太后此刻正愜意無比的躺在軟榻上,等著好訊息傳來。只要一想到師容凜機關算盡卻落得一場空時的表情,她的心情便極好。
殿內,時不時地傳來太后輕快的笑聲。
她篤定師施必會留下來,因此便不再放多餘的心神在這件事上。想到另外一事,便問道:「皇帝的身體如何了?輕煙那頭可傳來什麼訊息?」
陳女官回道:「回娘娘的話,陛下龍體已好了大半,想來再修養幾日便能痊癒了。」
太后滿意的輕點著下巴,不知想到什麼,眉頭輕皺,忽地問道:「既然皇帝已好了,便讓輕煙回來吧。這幾日,哀家倒是難得瞧見她。」
陳女官立刻笑著道:「若是三娘子知道您如此關心她,不知該有多開心。」
太后翹唇笑了笑,溫聲道:「輕煙乃是哀家的侄孫女,哀家如何能不想著她?她年紀也不小了,過幾日,鎮北侯便會到長安,也該好好準備起來了。我們韋家的女兒,嫁妝自是不能含糊了事。」
「娘娘說得是,是奴婢狹隘了。」
主僕兩人和諧的聊著天,殿內一片祥和。
說了會兒話,太后抬頭看了看天,微微一笑道:「時辰不早了,想必長樂也該來了。」
正這般說著,派出去的內侍和侍衛便回來了。
只是沒等太后開口詢問,眾人便倏地跪在了地上,磕頭請罪道:「奴婢該死,沒把長樂郡主請回來,請娘娘責罰。」
太后的臉色瞬間便變了,坐直了身子,厲聲回道:「到底怎麼回事?!」
「啟稟娘娘,奴婢等人趕到城門時,只見衛國公,卻不見長樂郡主。衛國公說,說郡主已經提前出發了……」
太后這才知道自己著了師容凜的道。
她如何也沒有想到,師容凜竟然會提前送走了師施,不但如此,就連師桓與新收的義子譚雲柏竟也先送走了。
這一看,便是早有準備。可她想要裝病的訊息除了身邊的心腹,無人得知。
師容凜難道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竟能提前洞悉她的計策?
不,這不可能!
若師容凜無法未卜先知,那便只有一個理由了。
她身邊有細作!
想明白之後,太后更是暴怒不已,她緊緊咬著牙關,厲聲喝道:「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