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臉女閉著眼睛,仰起頭。
任由風無涯將她收進了瓶中,風無涯將瓶子蓋上蓋子,收了起來。
他眸中的痛色不減,他朝著幽篁居的方向望了一眼,身後的無痕劍彷彿感應到主人的心意,頃刻間飛出,載著風無涯,朝著幽篁居的方向飛去。
幽篁居內,禁制已經被撤除。
風無涯腳步倉惶,他闖進幽篁居內,喊道:「師兄,師兄!」
幽篁居內,滿地薔薇妖嬈,可洞府真的已經空無一人。
「師兄……」
風無涯彷彿又追出了幽篁居,他抬眼四望:「師兄,你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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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淒迷。
瓊隱居所在的半島,也被雪白色的月華傾灑覆蓋。
瓊華仙子,坐在水榭裡撫琴,是七絃的古琴。
她從前很喜歡彈箏,因為箏音清脆活潑,有時如天地之間雨絲呢喃,又是如大珠小珠墜落玉盤。
可是從澤城雪將自己關在幽篁居,百年不出以後,瓊華仙子就愛上了古琴。
琴聲錚然,低沉。
每一個音節,餘韻悠遠,彷彿是那一年,和澤城雪在空谷之中看過的一場雪,和那雪落的聲音。
「遠山遠,濃霧濃,水底月隱山水中,應知天上月更明,何必苦求水月共?」
綿軟的聲音,痴纏的語調。
若此時符水雲在此,當是震驚到無以復加了吧。
在她印象裡,清心寡慾的瓊華仙子,醉心音律的瓊華仙子,向來以山月為調,何曾如此詠嘆?
可唯有瓊華仙子知道,在無人時刻發自內心的詠嘆,才是她最自在,最開心的時候。
一曲終了,方才流淌在空中的旋律,此時竟然在瓊華仙子的陣法催動下,化作了一副圖畫。
圖為心所照。
圖中,是一座空谷,兩個人。
瓊華仙子走到水邊,將這副圖放入水中,那圖畫入水,有變成星星點點的光輝,在水底融化了。
她又似喃喃自語:「即將心事付華箋,召以山雪共流連……哎,公子……」
她用手撥弄水面,忽聞身後一陣悉悉索索之聲,她以為是符水雲又來,可她們的約定是弦月夜,在此相會,她教符水雲學習陣法。
可此夜,不是弦月。
「雲兒,提前而來,可是遇到了什麼難解之事麼?」
然而身後並沒有符水雲的聲音答覆她。
符水雲向來溫柔順從,對待她的問話從來都是即問即答。
瓊華仙子甩了甩手上的手,朝著身後轉身望去。
這一望,月光竟晦暗了。
天地失色了,連光陰流動的速度,瓊華仙子也感覺不到了。
她就睜大了眼睛,愣愣地蹲在原地。
身後水榭裡,走出的是熟悉的身影。
他一襲雪白的衣衫,分花拂柳而來。
在他的臉上,似乎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卻光風霽月,如同天地間純白無瑕的空雪。
「澤城雪……公子……」
澤城雪走的極慢,他眸光晦暗,即便是此夜明月高懸,也不能給與他的星眸半分光亮,他的臉上,是病態的蒼白,彷彿在雪山裡,沉埋了千年。
「澤公子?!」
瓊華仙子雙手發起抖來,她從來撫琴的手極穩,可是現在,一雙手卻彷彿不是自己的,根本不受控制。
她也不敢朝澤城雪走去,只恐相逢是夢中。
可是下一刻,澤城雪冰冷的手,忽然覆在他的肩膀上。
就在瓊華仙子回過神來的時候,她整個人被澤城雪抱住了肩膀,澤城雪的懷抱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