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來,這話原是這個意思。果然,讀了書以後,很多道理,觸景之下,瞬間明悟。看來,果然還是要讀書的。
就這樣胡思亂想著,昨夜整夜未眠,加上天沒亮就趕去了塢鎮,這一路奔忙難免疲憊。沒多久,蕭丞便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等蕭丞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偏了西邊,雨也停了,外面濕潤的泥土混著青草味兒。屋子裡的曹軒叔和那少年公子,不知何時也已經離開了,桌子上還放了些什麼東西。
蕭丞站起來,走到桌子旁邊,看到桌子上裹著一個布包,包裡頭有很多草藥,想來這兩個人不通藥理,就買了很多用不上的藥,眼下也就都留在這裡了。
既是不用銅板的藥,自然不能丟,蕭丞連忙去裹緊包裹,忽然,從裡面滾出了個什麼東西。蕭丞低頭一瞧,是一個鼓鼓囊囊的小袋子,袋子是緞子做的,摸上去滑滑的,蕭丞以前從沒摸過這種質地的荷包,心中喜歡。
摸了半天,才想起開啟袋子,袋子裡有一些散碎銀子,還有一吊銅板。
上面還帶著一張字條,字條上的字蕭丞認的不多,但是認出了塢鎮麵攤上面,都會掛著的幌,這一個「面」字,他是認得的。
想來,這公子兩人是有事先走了,給他留下了一些銀錢,請他吃麵的。
蕭丞數了數錢袋子裡的錢,銀子他見過,但是沒摸過,也不知道這東西怎麼算術,但是那兩吊銅錢,倒是看得清清楚楚。蕭丞數了又數,這一吊錢居然足足有一千個銅板。
蕭丞呆呆的坐在那裡,平日裡在集市上,他見蕭丞的叔叔賣魚,鮑家魚肆的老闆,每次給蕭丞的叔叔算錢,都是按吊錢算的。一吊錢大概也就500到600個銅板。具體多少,還要看老闆高興不高興。
不過這些個銅板,給海家渡的人們分一分,有不幸出海遭了難,沒回來的,在給置辦一副傳送,給高堂親眷留點錢,真正到手的,也不過每人20文左右。
而蕭丞手裡這一吊錢,足足一千銅板,還不算那些散碎銀子。蕭丞沒見過這麼多錢,可是想了想,無非也就是些破銅爛鐵,又不能吃。若是拿回家去,給村子裡的人們分掉,是不是他們就不用出海了?
不出海就遇不到鮫鯊,那大家的命也都保住了。這樣想著,蕭丞背起包裹,匆忙的往海家渡趕去。
日頭快要落山了,夜路並不好走,怕是腳上又會多幾個血泡。疼一點倒是不打緊,但是因為腳傷潰爛,下不了地,可就誤了事。
儘管如此,遠遠看到破草屋的時候,也是月光罩頂了。蕭丞將衣服和碎銀,埋在院子裡的老榆樹底下,連同自己剩下的銅錢,一併埋了下去,只留下那一整吊銅錢,往村子深處走去。
每走到一家門口,就把銅錢放在窗臺上頭,每家20文。足抵得上一兩次出海的收成,一路走下去,很快手頭越來越輕。到了張家嫂子家門口,蕭丞沉默了一會兒,將50文銅板掛在窗沿上頭。
蕭丞轉過身,看著遠處漆黑一片的大海。蕭丞的叔叔說,葬身海里的漁子,會保護出海的人無災無難,可是張家嫂子,誰來保護?
屋子裡,蕭丞的叔叔坐在破木桌子前打盹,蕭丞輕手輕腳的來到炕沿,拿出100枚銅錢,放進蕭丞的叔叔的枕頭裡,又輕手輕腳的縫好枕頭,這才上了炕。
蕭丞躺在炕上,很快就睡死過去。這時候,蕭丞的叔叔輕輕站起身,伸手摸了摸枕頭裡頭,入手就是一串銅錢的分量,蕭丞的叔叔看著睡的正香的蕭丞,半晌無言。
天還沒亮,海家渡卻熱鬧起來,這麼熱鬧的日子,除了出海的時候,還有漁船回航,幾乎沒有過,連過年都沒有。要是在鎮上,每逢過年,還能聽到富人家的府裡頭放鞭炮的聲響,但是窮人家沒資格過年。
蕭丞起床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