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他的斷袖之癖,張焉坐在離楚雲稍遠的一張雕花木椅上,心內忐忑著。
“明日家宴,父親讓你也參加。”楚雲不動聲色地說道,又說:“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張焉正想見一下這府中的各色人等,觀察一下形勢,以利於自身站好隊,也為今後的鬥爭做好準備,最好幫自己替代的那個叫章言的傢伙查出殺害他的兇手,以報答他賜予自己身份之恩——雖然這身份著實不光彩,也慰藉他九泉之下的靈魂。
“只是四爺的臉色如此蒼白,明日參加家宴,會不會有些不妥?”張焉裝作關切地口吻說道,並不回答楚雲關於臉傷的問題——她很擔心若明日楚雲不能參加,自己也去不成。
“無妨,我今晚執行一周天內息,應該無大礙了。再者我本是一個孱弱之人,大家已習以為常。”楚雲道。
待張焉離開,楚雲開啟床內側的一個機關,拿出一根長針,刺入胸口中央,巨大的痛感使他面容扭曲,渾身已被汗水溼透,直到他疼得暈了過去。約莫半個時辰後,他終於清醒過來,拔出長針。整個人恢復了神色,只是堅毅蒼白的臉依然毫無血色。楚雲體內的寒氣越積越甚,而那南疆秘籍裡的內功對他的身體的反噬也是日益嚴重。這一寒一熱,使得楚雲的體內元氣衝撞,侵蝕著他的身體,故而楚雲日日需得忍受這刺骨之痛,而這長針只能稍稍緩釋那侵蝕之力,而要徹底根除,必得安先生說得那種方法——對此,楚雲也只當是安先生對自己的一個安慰,可能世上根本沒有任何方法可以醫治自己。
至於為何父親要他名義上的書伴、男寵章言去參加家宴,楚雲也不甚清楚,只是,章言能開啟那道扇石門,他倒奇了,或許章言的確與眾不同。
張焉回至西廂,巧玉急急得迎上來。
“小爺,您怎麼一去,就一下午,奴婢到處找您,也遍尋不見,以為您又像上回那樣。。。”說著,已帶了哭腔。
沒想到,這丫頭,和自己竟然有了這麼深厚的感情,一向涼薄的張焉竟不知如何以對。
“傻丫頭,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放心,我再不是任人欺侮的章言。”張焉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但也讓人生畏,這讓巧玉突然覺得她真的是變了很多。
第二日,一身書生打扮的張焉隨著鳳楚雲來到鳳府的中心,康寧齋——鳳如山的遺孀劉氏所在之處。鳳如山有開國之功,先帝感其功偉,尊為首輔,十年前鳳如山病卒,皇帝以王之葬禮安葬,並封劉氏為韓國夫人,位列一品誥命,無不尊之。
筵席之上,韓國夫人坐於上席正中,往下左側依次為鳳昭文、鳳楚瑞、鳳楚忠、鳳楚雲,右側則為女眷,依次為繼室夫人魏如華、景氏姨娘、鳳黛如。整個鳳家,只有守疆在外的驃騎大將軍鳳昭南和獨居於落梅山莊的鳳楚兮沒有參加筵席。
一身男裝的張焉和紫玉一道站在鳳楚雲身後,其他的主子身後各有自己得力的人伺候。
而鳳楚忠,一眼便見到的,便是黛如後面的人,活波靈動、一雙會說話的眸子顧盼流轉,眉心上一顆極為醉人的硃砂痣,那不是如意還有誰?楚忠直直得瞧向如意,只當這宴會再無旁人。楚忠的神情,早已被魏如華盡收眼底。
魏如華這才知曉,怪不得,她的兒子日日往莊子上跑,怪不得為他許一門親事,他百般不悅,怪不得黛如貼身丫頭被家裡人贖出去嫁人了,他如此積極得為黛如忙活,還標榜自己為妹子深慮,言黛如的貼身服侍之人不能草率。
起初如意的父親——鳳端和並不同意如意入府,畢竟他也是秀才出身,怎會同意自己女兒做人丫頭。楚忠求母親親自去說合,言如意入府並不當丫頭帶,只是隨小姐一同讀書識字,不久之後,一定為如意找個合適的人家。鳳端和這才讓寶貝女兒入了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