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兄弟怎麼如此狼狽,前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郭大當家怎麼樣?秦大當家呢?”沒等劉文忠把氣喘均勻,齊國遠上前一把揪住對方脖領子問道。
“郭大當家,沒了!秦大當家,十萬大軍,都沒了!”劉文忠放聲大哭。周圍大小頭目面面相覷,誰也無法相信他說得是事實。
“怎麼可能,北海郡已經被咱們打得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了。張須陀老賊還在歷城徵兵,也壓根兒沒有過濟水!”齊國遠狠狠地把劉文忠摜在地上,反駁。軍心不能亂,即便對方說得全是實話,也不能把這個訊息傳到所有嘍囉的耳朵。
“秦叔寶,秦叔寶帶著一萬五千兵馬繞過了壽光和都昌,直接殺到了北海城下。兩位大當家沒有防備,當場被殺了!”劉文忠不理解對方苦心,坐在地上繼續哭鼻子抹淚。
突然間,他覺得自己心口一痛。茫然地低下頭,他看見半截刀刃從自己體內拔出,紅色的血泉水般四下噴濺。“你,你,…”他手指齊國遠,不明白對方為何要突然下黑手。“亂我軍心者,死!”齊國遠衝著他脖頸又補了一刀,轉身走向了帥案。
“傳令給兄弟們,就說奉郭大當家將令,讓咱們先行撤回牛山老營!”齊國遠沉著臉命令。
“齊頭領,咱們不戰而走,終歸不太好吧!”一位姓李的小頭目出言反駁。“壽光縣城高池厚,守得一時片刻,說不定蒲山公答應的援軍就會趕來!”
“對,左大當家也答應起事。他在東萊那趕過來,用不了幾天!”有人大聲附和。
“郭大當家待咱們不薄,咱們即便不能給他報仇,至少也該把他的頭顱偷回來!”眾人亂紛紛附和,才過了不到半個月好日子,就這樣把到手的城市丟了,大夥實在不甘心。
“好啊,你們誰領兵去會會秦叔寶。不用把都昌奪回來,在巨洋河邊擋他三天,我就推他做大當家!”齊國遠吹了吹刀尖上的血珠,冷冷地回答。
剎那間,四下鴉雀無聲。野戰去挑秦叔寶,那不是和找死差不多麼?望著齊國遠擺弄著橫刀,冷冰冰的模樣,大夥終於明白了聰明人該如何選擇。
“請問齊大當家,城裡的糧草輜重怎麼處理?”一名機靈的頭目上前請示。
“燒掉,把帶不走的東西全燒掉!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避過了這陣風頭,咱們要什麼有什麼!”齊國遠的決定很果斷,渾身上下充滿了“王者氣概。”
“請問齊大當家,女,女眷呢?”有人舔了舔嘴唇,不甘心地追問。
“照老規矩。”齊國遠回答非常平靜,就像丟了一塊抹布。
所謂老規矩,就是出發前將拖後腿的人殺掉。女眷都是頭目們入城後的福利,雖然起初不清不願,但一起過了十天日子,彼此之間或多或少有了一點感情。有小頭目向前湊了湊,試圖給家中女人求個饒。沒等他開口,齊國遠就拆穿了他的心思。
“王兄弟如果捨不得熱被窩,儘管留下。反正壽光城這麼多人,官兵未必能把你給揪出來。”齊國遠收刀入鞘,冷笑著掃視全場。“如果今後想溜下山會她們,恐怕山規容不得!地方官員也容你們不得!”
“謹尊大當家號令!”嘍囉們抱拳,肅立。
一個時辰後,五千餘名大小嘍囉,包括劉文忠帶入壽光城的那一百多名弟兄迅速撤離,沒有再去管劉文忠的屍體。一山難容二虎,郭方預已經陣亡了,牛山急需換一名新大當家。劉文忠和齊國遠資歷相當,所以,他必須死。
他們將冒著濃煙的城市拋在身後,揹著搶來的大小包裹,趕著牛羊,走過曠野。所過之處,一片狼藉。有時候他們搶劫是為了籌集更多的糧食,有時候他們只是為了搶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