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是羽兒和雨兒回來了嗎……”卻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只是虛弱得彷彿老了幾十歲。
“孃親!”兩個小人兒聽到聲音,迅速飛奔到床前。
這屋子不大,長方形,右牆白了一張木頭床,中間是簡陋的廳,左側有張書桌,擺了最簡單的文房四寶,不過隔離書房和廳的簾子已經被蟲蛀爛,鬆鬆垮垮地吊著。
吸引花小凡眼球的是哪張木床上躺著的人,明明只有二十幾歲的年紀,卻因為久病不醫變得消瘦蒼白,突出的顴骨上,那雙稍微帶褐色的眼睛大得駭人。她只穿了簡單的粗布衣服,發未挽髻,零散地披著,竟縷縷白了。
要不是親眼見著那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兒叫她孃親,花小凡是怎麼著的也把他們聯絡不起來。那女人見著一對兒女飛至床前,激動得眼泛淚花,連忙要支撐起虛弱的身子起來,明明是那麼不堪的場景,卻讓花小凡覺得這母親是那麼的溫柔慈愛,以至於她不知覺地伸手扶住她瘦弱的身體。
“你都快死了,還要逞能!”花小凡把她按在床上,冷著一雙美目。
“你胡說!你不是有福葉子可以救我孃親的嗎?”那小男孩急了,怒紅了一張小臉死瞪著花小凡,要是花小凡敢騙他,他就把她生吞活剝了!
那女人一聽兒子的話,當下明白了過來,她費力地舉起瘦弱的手臂,摸摸兒子小瞧的腦袋,微笑道:“羽兒聽話,帶妹妹出去玩兒,這位姐姐要幫孃親治病,你們在這裡會讓姐姐分心的!”
聽到母親這麼說,那叫羽兒的小男孩兒才帶著妹妹悻悻走開。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那倆娃兒才離開屋子,那女人就立馬用棉被捂住嘴巴,劇烈咳嗽起來,竟帶著木床也跟著搖曳。
“要是才發現的時候就見醫治療,你還能多陪那兩個娃兒一些時日!”花小凡見她咳得厲害,忍不住伸手幫她順了順氣。
“呵——”終於止住了咳嗽,那女人拿開被子虛弱地笑,嘴角竟掛著鮮紅!“我活著,也只會給他們兩個招惹白眼而已,畢竟有我這樣的娘……”
“你也知道你是他們的娘!”花小凡突然打斷那女人的自言自語,她從小跟師傅學習藥理,剛見這女人時她就知道她得的是肺癆,不治之症,“照目前情況來看,你是個不得寵的娘,他們兩個確實得寵的兒女,我也沒興趣知道你們家裡的那些醜事,不過既然自作主張生下他們,就不要不負責任地想丟掉他們!”
花小凡冷瞪了一眼那滿臉驚愕的女人,突然埋下惆悵的眼瞳道:“你是不知道他們多賣力地在那棵黃桷樹下挖福葉子……”
說完,她也不管那女人生生僵住的表情,閉上眼睛,頭也不回地離開。
“咳咳——咳咳咳咳——”屋內又傳出一陣劇烈的咳嗽,似乎還伴有輕微的抽泣。
那倆娃兒聽話地在院牆邊上玩著草,見花小凡從屋子裡出來了,立馬歡欣雀躍地跑過去。
“孃親好了嗎?”小女孩揚起漂亮的大眼睛,一臉激動地盯著花小凡。
那小男孩雖然不說話,確實同樣炙熱的盯著她,滿臉期待。
看他們這樣子,花小凡放軟了目光,蹲下身子與他們平視,“你們孃親的病不是很嚴重,用不著福葉子,我這裡有一顆丹藥,你們拿進去餵給她吃,三日後自然就好了!”
說著,她掏出一顆小拇指尖一樣大小的紅色丹藥,鄭重地放到了小男孩兒手裡,不忘叮囑他吃法之後,再起身而去。
牆外依舊是雜亂無章的梅和竹,花小凡眼尖地看到離園子最近的一顆梅樹上,欣然用硃筆寫了“梅園”二字,或許很久以前這裡是一位受寵的夫人的住處也不一定。
花小凡輕笑著,沿著著剛來的青石小路朝這宅子的另一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