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走吧。”挽著無鹽,他刷聲開啟不離身的紙扇。
“去哪?”不由得無鹽不問,他的行事一點章法都沒有,眼下也不知道他所謂的地方是哪裡。
“一個你沒去過的地方。”他的性子就是這樣,凡事一語點破就不好玩了。
“我……”
“噓,別告訴我你不去,咱們可是去討公道呢,你缺席,討了公道也沒意思。”用紙扇掩住無鹽的嘴,他眼中的淘氣多了絲怒意。
“你的意思是說剛才差點讓我沒命的蛇……是有人蓄意謀殺?”舉一反三,無鹽不由得不做如是想。
“我什麼都沒說。”他眨眼,惹得洗秋差點兒又把燈籠的火燭打翻。
忍著一肚子疑問,無鹽跟著他走。
她不是那種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人,如果真是有人想加害於她,她肯定要把前因後果查個水落石出,命是她的,誰也別想無緣無故地要走。
三人離開看雪亭前,藍非吩咐在附近站崗的家丁找來石灰,結實地撒在四周,他縝密的心思讓無鹽印象深刻。
望著不遠處夏子莞的住所,一股莫名的情緒升上她的心底。到底,他還是個多情公子哥,尊重人命的同時,似乎也代表夏子莞在他心中的分量頗重。
她知道這樣的醋意非常不該,可是該死的,無鹽第一次心想獨佔藍非——這個見女人無所不愛的花花公子。
她是不是沉淪了,陷在他早就織好的蜜網中,正以無悔的姿態走去!
第七章
藍冷露從來都沒想過自已會赤身露體地站在藍非面前。
錦榻上凌亂的被褥和男歡女愛過的氣味久久不散,再笨的人也知道她剛才幹了什麼好事,更天殺的是跟她歡愛的男人居然自己跑掉,丟她面對即將而來的風波。
但是,她就是愛那個男人,愛得全無理智,愛得如火如荼,愛得他叫她去死她也會去。
“姑姑,雖說氣候不冷:總是春寒料峭,這麼單薄的衣料恐遮不住什麼,還是多穿一件暖和的衣服吧。”藍非遮住無鹽的目光,不讓她看到藍冷露醜陋的模樣。
慌亂很快從藍冷露的臉上消褪,取而代之的是她一貫的有條不紊。取下披在床沿的薄樓,她姿態優雅地像大家風範的閨女。
“你半夜闖進我的房裡來,一定是有非說不可的話、不用拐彎抹角,就直說吧。”從梳妝檯拿了象牙梳,她也不管薄樓能遮住的部分有多少,她自在地坐下,梳理起她的長髮,
“扯破臉是您希望的?”藍非不笑了,俊俏無比的臉覆上沉悶。
藍冷露木然地梳著已夠滑順的青絲,菱形的嘴角扯開一抹悵惘。“君不見我青絲成雪,一片丹心付與誰,對鏡悲白髮,千金散盡還復來,可是女子的青春呢?”藍非沒有搭腔。
“我好寂寞啊,你們有誰明白我是人,我也有慾望!”
“我自問沒有虧待過您,我也說過會奉養姑姑到天年,親王府裡的一切都是您的,您哪天想要拿走,我一句話都不會吭的。”對於扶養他長大成人的長輩他只有心存感恩。
“你——放屁!”她勃生的怒氣不知從何而來。“這王府內的掌舵者本來就是我,大江南北屬於藍家的產業營生有哪一樣不是靠我,這裡的一切不用你說也是我的,可是錢跟權能買什麼,買阿諛餡媚,買人心,買一切人世間的有形物質……可恨的是它買不回我的青春,我的大好青春。”藍冷露丟掉象牙梳,摸向生出魚尾紋的眼角。
“我藍冷露十三歲能織錦,十四歲懂算計,十五歲能歌善舞,踏破門檻提親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可是為什麼女人的活路只能嫁人?有哪個男人懂得會比我多,可鄙的世俗把我囚禁在這個飛也飛不出去的地方,為的,就是要扶養你——”她跳起來直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