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六還是十七?”
方澈沉默了一會,才答道:“今年七月滿了十七歲。”
秦秣呼吸驟然一滯,“今年七月”這四個字彷彿帶著霹靂,猛然將她擊中!
她無法不回想起,今年七月的時候方澈正因為救了她而滿身帶傷躺在醫院。他似乎是沒有家人,他大多數時候都孤獨沉默,他那時候雖然每次見到秦秣都要對她冷嘲熱諷,但他從不提起自己的恩情,也從來不說他受傷的時候會有多痛。
他的生日沒有人慶賀,他的過去未來似乎也沒有人關心。
“方澈。。。。。。”秦秣的聲音在不知不覺間放柔,她收緊雙臂,將臉貼在方澈臉上。
肌膚相觸,他的面頰有些冰涼。秦秣只覺得這一點涼意直接揪動了自己的心臟,讓她的心底在剎那間生長出無數綁不住前塵的藤蔓,枝葉糾纏,偏偏茫然無端。
“你的生日是哪一天?明年我給你慶賀,好不好?”她細雨輕言,像是要揉碎冬日的寒風,一點一點將溫暖淌入方澈胸間。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到了山腳,山腳邊上還有其他一些夜間散步的學生。有人望見他們用這種親密過度的姿勢從山上走下,當場就驚撥出聲。所幸光線暗淡,並沒有人認出方澈來。
當那幾聲驚呼還是打破了方澈剛才恍神間陷入的魔障,他先是搖搖頭,接著又點頭,終於有些艱難地說出:“今年閏月,所以陽曆在七月底,農曆是七月初七。”
秦秣愣了片刻,才埋下頭到方澈肩膀,一氣兒地悶笑起來。
怪不得方澈說得那麼不情不願,原來他的生日正是在七夕節!
方澈悶悶地道:“你使勁笑吧,笑多久都不能忘記你剛才說的話!”
“我說過的話從來都不會不作數,不過你也要記著,好好高考。。。。。。”秦秣頓了頓,呲牙放出狠話,“你要是敢復讀,我們。。。。。。我以後見你一次就鄙視你一次!”
“你的威脅很沒力度。”
“你試試看,你期末考試的成績要是還敢再繼續往下面掉,我以後就當不認識你!這種丟人的事情,我認識的那個方澈絕對不會做!”
方澈於是不再吭聲。
期末考試前,市三中放假兩天。
秦秣回到家以後稍事休整就準備跟著裴霞騎車去夜市。秦沛祥以前在製衣廠做過車工,他做衣服的手藝還在,所以他買了臺電動縫紉機,有時間就會留在家裡改做那些本來樣式簡單老土的廉價服裝,期盼改做之後能賣高一些價錢。
裴霞騎的是輛二手的電瓶三輪車,她把三大麻袋衣服扔到車後的裝貨箱裡,然後示意秦秣也坐上去。
已經開始脫漆生鏽的三輪車就停在他們家所在的那棟老公寓門前,裴霞騎坐在前面,秦秣站在後面看得心驚肉跳,遲遲不敢上車。
“秣秣你快點!”裴霞一邊催促,一邊發動電機,那嗡嗡嗡的聲音在這黃昏時候直是饒人心亂。
秦秣深吸一口氣,忍著懼怕小心地爬上這老三輪的露天小車廂,終於還是問出口:“媽,這車子能跑得動嗎?”
“不能跑?”裴霞一發動,這老三輪就開始帶著突突突的聲音緩慢跑起。秦秣被這慣性拖得身體往前一傾,好險沒磕著。她連忙扶住車廂上的矮護欄,急急地說:“媽,我不是說這車子不能跑,我的意思是說,加上我和這三大麻袋東西,這車能不能載得起?要不我還是下來走路吧!”
老三輪帶著老舊的嗓音一路開出小區,裴霞嘆著氣,沉下聲音道:“秣秣,媽也不想騎著這老三輪帶你跑,剛才出小區的那一路,我就覺得這輩子的臉都丟光在這一回了。不過現在。。。。。。”
“媽!這沒什麼好丟人的!”秦秣苦笑,“我覺得這車好像不夠穩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