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即眼光飛快的向那兩個病人一掠,其中一個人毫無動靜,另一人呼吸一亂,手指似乎微微動了動。
孟扶搖立即對雅蘭珠傳音:“左邊,死的!”
康啜皺眉看著戰北野,怒聲道:“閣下這是做什麼?”
戰北野隨隨便便對著康啜吐口痰。
“沒什麼,嗓子癢。”
孟扶搖立即“呸”的也來上一口,在康啜發作之前笑嘻嘻道:“啊,我也癢。”
康啜鐵青著臉,抬步要向右邊走,雅蘭珠突然搶上一步,道:“我扶風王族都以右為尊,既然如此,我便選右邊一個吧。”
康啜側首看她,這一霎眼神陰沉,隨即道:“如此,公主請。”
他神色平靜,嘴角卻噙一抹陰冷笑意,孟扶搖看著他神情心中一緊——這小子神色不對啊,哪裡出了問題?
雅蘭珠抬步過去,走到右邊那個病人身邊時突然身子一僵。
不用掀開帳幕,以她的武功已經可以察覺,這人才是死的!
她那一僵落入孟扶搖眼簾,孟扶搖頓時心中一沉,不用傳音問她,便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她一偏頭看向康啜。
他嘴角噙著淡淡笑意,走向左邊帳幕之內,隨著他的步伐,他掌心漸漸現出淡紅光芒,四周空氣也似純淨了幾分,風中有種淡淡的舒爽氣息,四周已經有人露出了陶醉的神色。
帳幕裡一直一動不動的病人,突然醒轉,微微呻吟一聲。
這一聲雖然細微,卻讓人群如打雞血一般立即興奮起來。
“啊!宰相大人真是神奇,竟能隔空治療!”
“瞧,那惡疽病人竟然動了!”
“宰相全才啊……”
“哈,雅公主怎麼不動?”有人低低的笑,“莫不是驚呆了?”
竊笑聲裡,孟扶搖開始磨牙。
這個康啜比她想象的還奸詐,竟然算出她會派人檢視,故意作法做出假象,讓她以為玩的是一生一死的花招,引她們上當!
現在咋辦?
珠珠是自己推上風口浪尖的,如果今日不能幫她立威,她在發羌僅存的最後一點地位尊嚴都會被踐踏乾淨,她不會再有機會奪回王位,就算自己動用武力幫她奪位,在這巫術至尊的王國,她的王位也會成為傀儡。
康啜微笑著,怡然自得的慢慢走向帳幕,每走一步,紅光越盛,帳幕裡的病人發出的響動也越明顯,至得最後竟然顫巍巍的緩緩支身,試圖坐起。
而雅蘭珠那裡自然沒有動靜,孟扶搖給她的寶貝再多,也不可能把一個死人給治活。
康啜傲然微笑,在一地紅光中謹慎緩慢的前行,孟扶搖很想一個劈空掌將之劈倒,但是現在劈倒他又怎樣?劈倒他便等於昭告天下雅蘭珠在弄鬼,等於輸。
不過實在不成,也只有這樣了,總比讓他治好那病人,讓珠珠尷尬的好,孟扶搖衣袖一捲,已經準備發出暗勁將那混賬擊倒。
身側突然有人走上一步。
“好呀!”
全場突然歡聲雷動,歡呼自然是給康啜的——那病人在康啜即將掀開帳幕時,終於坐起,用枯瘦的手指緩緩去揭帳幕。
帳幕開了一線,露出病人滿是死色的青灰的臉龐,那病容真真切切,是個人都能看出他瀕臨垂死,因此他掀開簾幕的動作越發神奇至令人震驚。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裡,對雅蘭珠的譏嘲也鋪天蓋地的撲過來。
雅蘭珠背對著人群,站著不動,孟扶搖凝視著她嬌小清瘦一動不動的背影,突然覺得心酸。
這孩子,承受了多少不該她承受的東西?還要繼續承受多久?
那簾幕緩緩掀開,那病人在康啜得意的目光中緩緩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