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凌晨,冰凍三尺,寒風刺骨。
可外面的天氣再冷,也比不上他心底的冰冷。
陵楓帶著斯諾回到了首都星的地下城裡,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沙曼老將軍完全沒想到,自己找了幾年都找不到的人居然就藏在首都星。
那個時候,陵楓還不知道烏迪爾失去了記憶,他以為烏迪爾只是被老將軍強行帶回了沙曼家族。
過了一個月,他聽說烏迪爾接任了薔薇軍團的軍團長。又聽說烏迪爾將軍的頭部受了傷,不記得這幾年的事了。
陵楓完全無法相信烏迪爾失憶了。
他迫切地想要見烏迪爾一面,伯格也一直暗中幫他尋找機會,半年後,機會終於來臨——薔薇軍團正好在洛克城堡附近的平原上停留一天,在伯格的暗中幫助下,陵楓在深夜時間偽裝成一個近衛營士兵的模樣,偷偷接近了烏迪爾。
烏迪爾有個習慣,凌晨總愛起夜喝水,陵楓跟他在一起之後,知道他的習慣,也總是體貼地在他床頭的櫃子上準備好一杯水。
那天,烏迪爾果然在凌晨五點起來了。
他從休息室走出來倒水,然後看到一個在外面站崗計程車兵。
那個士兵身材修長,臉頰看上去有些清瘦,揹著光的緣故,看不清容貌,安靜地站在那裡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烏迪爾皺了皺眉,朝他走過去。
看著烏迪爾一步步靠近自己,陵楓緊張得攥緊了手指,輕聲說:“將軍,有什麼需要嗎?”
然而,烏迪爾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繞過他,自顧自地去倒水,路過他身邊時,還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辛苦了。今晚沒什麼事,你回去休息吧。”
陵楓僵在原地,說不出一句話來。
烏迪爾微微笑了笑,說:“去吧,天快亮了。”
“……是,將軍。”陵楓低著頭轉身離開。
他的雙腿像是灌了鉛一般,每走一步都無比艱難,心臟如同被一雙手用力地捏緊,痙攣般的疼痛迅速蔓延遍全身,轉身離開的那一瞬間,似乎有晶瑩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他真的忘記了。
——他已經認不出自己。
即使夜色朦朧,看不清臉,可是,那麼熟悉的聲音,聽了那麼多年的枕邊人的聲音,他居然都……認不出來了……
那一刻,陵楓甚至感覺到一種生離死別的痛。
有什麼痛苦,是比最愛的人已經完全認不出自己更加強烈的呢?
外面的天微微亮,淡薄的光線穿透層層雲霧投射在大地上,照出周圍景物朦朧的輪廓。
陵楓臉色蒼白,一步一步跌跌撞撞地離開了薔薇軍團,像是踩在針尖上一樣,每走一步,都傳來一陣鑽心的刺痛。
他距離烏迪爾越來越遠,也把曾經的幸福,遠遠地甩在了後面。
那天晚上回去之後,陵楓一直睡不著,便坐在床上怔怔發呆。
以他的力量,他根本沒辦法對抗整個沙曼家族,更何況,烏迪爾已經完全不記得他了。
他們的緣分只能到此為止。
天終於亮了,斯諾剛好醒來,看見爸爸一個人在那裡一動不動地坐著,已經很懂事的斯諾爬到他的身邊,輕輕握住他的手說:“爸爸……你怎麼了?”
陵楓怔了怔,回過神來,摸了摸兒子的頭,把斯諾緊緊地抱進了懷裡,深深吸了口氣,這才低聲說:“斯諾,以後就剩我們兩個了……”
斯諾伸出小手,替他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用稚嫩的聲音說:“爸爸……不要難過……”
陵楓笑了笑說:“爸爸沒事。乖,起來洗臉吧,我去給你做好吃的。”
斯諾聽話地起床洗臉,陵楓便假裝若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