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西山沒放在心上,看著高參跪在他腳下請求寬恕蘇韻,耳邊響起蔣麒的低語,“你們基地都這麼沒見過市面嗎?”蔣麒端詳著幕西山的長相,呵呵輕笑,用更輕的聲音說:“比起內外兼修的蘇曼,你這種狡猾的騙子連‘虛有其表’的‘表’都沒有,你們基地的審美還真是粗俗。”
蔣麒的聲音像是要鑽進幕西山耳中,炙熱的呼吸噴在敏銳的耳朵上,幕西山皺眉,錯身讓開身子,道:“請蔣城主自重!”
蔣麒沒有繼續糾纏,坐正身子,臉上掛起了與諷刺幕西山時截然相反的表情,正經,嚴肅,深沉。幕西山心中又是一窒,壓下火氣,轉頭看向高參,擺出冷臉,不假辭色道:
“夫妻同罪,要放過她,首先就要放過你……你覺得我會答應嗎?”
高參臉色一白,放低姿態道:“蘇韻什麼錯都沒有,看在往日她對待您的情誼上,您就放過她吧。”
“她有錯。”幕西山繼續用冰冷的聲音道,“嫁給你就是她最大的錯誤,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她錯就錯在‘識人不清’。”
聽到幕西山不容轉圜的語氣,高參蒼白的臉色逐漸變灰,透出死心,而後想到什麼,精神一震,對蔣麒說:“蔣城主……我在工會總部時曾偷看過他們在北方安插眼線的名錄,只要您願意救下蘇韻,我就全部告訴您。”
蔣麒目中閃過興趣,擺正姿勢,抬手對獄兵道:“拿來紙筆。”
監牢管理人立刻看向幕西山,幕西山則看向蔣麒,蔣麒沒打算退讓,抬起的手也未放下,幕西山想到地位的差距,嘴唇輕動,最終保持沉默。
蔣麒接過紙筆,遞到高參面前,“寫吧。”
高參面上一喜,立刻奮筆疾書起來,寫完後交給蔣麒。蔣麒接過,快速瀏覽一遍,收了起來,抬眼看見高參滿懷期待地看著他,蔣麒不急不緩地說:“看我幹什麼?”
高參愣了一下,“您不是答應我放過蘇韻嗎?”
蔣麒微微一笑,如冷酷拉開的簾幕,緩緩說出不講情面的話:“如果我沒記錯,只是問你討要名單,實際上並未答應過你任何條件。”然後看向同感意外的幕西山,繼續道,“且華夏各基地採取自治,本地事務由當地領導全權負責,我並不便干涉。”
被擺了一道的高參立刻發起瘋來,直直衝向蔣麒,卻被蔣麒手腳靈活地一腳踹開,撞到後面的牆,吐出一口血來,可見蔣麒雖然毫無異能,武力值卻並不低。反應過來的獄兵立刻抓住高參,監牢管理人則惶恐地向蔣麒道歉:“我很抱歉,讓您受驚了!這都是我們的失職,請您不要生氣。”
“沒什麼。”蔣麒和氣地說,“這也有我的責任。”
監牢管理人立刻被蔣麒的寬宏大量感動得熱淚盈眶,蔣麒從座位上站起來,“既然我在這會刺激到高參,影響到你們辦案,不如就先離開。”
幕西山看著蔣麒走得爽快,思及這人“死皮賴臉”跟在他身後過來,內心猜測蔣麒的目的或許就是為了從高參嘴裡挖出有用的資訊……裝得還真像的——等等!
幕西山突然想到,沒有恢復記憶的蔣麒不可能會有想要名單的想法,除非……幕西山看著蔣麒離開的背影,寬肩長腿,步伐充滿節奏,走路姿態沉穩,充滿一城之主的風度。
蔣麒在走到通道盡頭時突然若頭所感地回頭,湛藍雙眸深深凝視幕西山,而後毅然離開。
幕西山收回視線,放下心中的疑慮。高參被獄兵壓制著,臉上佈滿絕望。幕西山俯視高參的狼狽,確認時機已到,說出準備已好的話:
“其實……我也不是不可以饒過你。”
如果這話是一杯水,在旁人酒足飯飽後遞出,和在沙漠中奔走得精疲力盡時遞出的價值是不一樣的,前者是可有可無的滋潤喉嚨,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