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問桃貴人,那人是誰。桃貴人附耳告訴她,“那人便是國子監的大夫子。”
桃么再看去,那人已走到二皇子身邊敬酒了。
“他愛才如痴,聽聞曾為了見文狀元,大冬夜跑到狀元門口守了一夜。”桃貴人也不禁感嘆這世上還有如此惜才的人。
“二皇子的詩讓老朽眼前一亮啊,比起上一首什麼狗屁玩意兒來著?這首能讓老朽多做上幾個美夢了!”他把酒端起飲盡,也不管二皇子尷尬的臉色,還有五皇子憤怒的眼神。
怎麼地。那什麼東南西北中發白,還能混進國子監?
大夫子哼了哼鼻子,連看都沒看五皇子一眼。
桃么心裡噗通一跳,下面就該輪到季春風作詩了。這大夫子看起來為人正直,說不準季春風真的能拿到補考資格。她把視線轉到季春風那裡,沒想季春風一臉平靜地把手上的書合上,好像完全不在意似得。
大家都沒見過這少年,但看他緊挨著愈倪而坐,便知他是愈倪帶過來的。愈倪的為人,誰不知道?若論忠心和本事,那是數一數二的。
“春風,趁著氣氛正酣。讓大夫子再做幾個美夢!”愈倪拍拍季春風的肩膀。
季春風不驕不躁的起身,衝著好奇看來的大夫子,慢道,“那在下就獻上一首吧。”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
他聲音低啞,有著少年獨特的稚嫩。
卻讓全場都靜默了。
若說二皇子是描繪了一幅盛世,那這少年就描繪的是鐵騎之下,國破家亡的末世。
桃么卻心一滯。太像了,簡直太像了。跟上一世的季春風,像到她都害怕。
那個乖巧聽話的季春風,這一刻好像消失了,變成了那個劍指敵首,揮斥方遒的將軍,季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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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正太被罰充軍
大夫子站起來,竟像呆住了一樣,愣了一會兒才拍手叫道:“好好好!好啊!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他念了幾遍,說道,“若西映國的皇室全是五皇子那樣的才智,老朽確實是會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阿!”
在座的都被大夫子這話嚇住,頭一次見到這樣直白指責皇室的。那五皇子拳頭握緊,要不是二皇子壓著他的拳頭,恨不得下一刻就揍到大夫子身上了。
大夫子走到季春風跟前,問道,“你這小兒文采斐然,怎得老朽卻沒見過?姓甚名甚,誰家小兒?怎麼不到國子監的入學考裡來?”
季春風垂頭答道,“無父無母,入學考落選,幸得公主賞識賜名季春風。”
大夫子撓撓頭嘲諷,“那幫國子監的臭夫子竟連個女子都不如,白白錯過人才!你來國子監,老朽親自監考!”
得到大夫子承諾的季春風看不出喜怒應承之後坐下,旁邊的愈倪倒是連聲感謝。大夫子親自監考,那必是不會再有上次被人頂替之事了。
二皇子神色一變,看了眼五皇子。季春風?不就是五皇子頂替下來的那個本已經入選的平民嗎!
五皇子卻不像二皇子那般緊張,小聲道:“二哥,只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罷了,成不了多少氣候。”
二皇子搖頭嘆口氣。皇弟果然幼稚,已經吸引了大夫子的注意,若大夫子想去查,那馬上就能看出來他們動的那些手腳。現在只能祈禱大夫子看在皇家人的面上,查到了給五皇子一個臺階下,裝作不知道才好啊。
宴會後,大夫子一直跟在季春風身側問他些問題,季春風見解獨到,大夫子滿足地竟連連拉著愈倪說他得了個好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