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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想做什麼、要做什麼,這修真界,恐怕不可能有比我更清醒的存在了。」

「我名黃萱草,本體乃是萱草。但很多人不知道,萱草有個更好聽的名字,叫忘憂草。可我,卻未能忘憂,也無法忘憂。」

「當年我還只是山間一株無憂無慮的忘憂草,因緣際會下誕生靈智。我醒來的時候,漫山遍野都是我的族群。每逢花開時節,入目皆是活潑的橘色,叫我心生愉悅。那是我平生第一次體會到快樂這種情緒,直叫我流連忘返。」

「所以,儘管我力量微薄,卻還是盡全力管照著每一株忘憂草,殷切地盼望著,盼望他們有一日能和我一樣誕生靈智。然後我們一起修煉、化形,最後走長生路。」

「只可惜,所有美好的願景都是用來破滅的。」

「我們的居所被修士發現,平靜的生活被徹底打破。他們大肆挖掘我的族群,除幼苗外一律不放過。那時的我沒有如今修為,只能暗自躲起來,眼睜睜地看著那邊生機勃勃的花海被破壞、被踐踏……」

「等他們離開時,只剩下三株半死不活的幼苗和一地狼藉。」【注1】

「你知道嗎?那些被挖走的忘憂草中,有許多幾乎要誕生靈智了。可是最後,他們淪為了煉丹爐內的一味好藥。」

「你覺得這樣公平嗎?魔族這種天地寵兒不必多說;哪怕是人族,只要有足夠的資源,也能在壽元耗盡之前踏入修煉的門檻;甚至獸妖在修煉一途,也都比植妖容易太多。」

「植妖從誕生靈智到化形,至少需要千載時間。而這期間哪怕只有一個環節行差踏錯,便再無後話可言。」

「我費勁千辛萬苦將那三株幼苗救活,投入無數資源助他們化形,結果他們卻沒有靈智。」

說到這,黃萱草的眸中竟有淚光閃爍:「何其好笑啊!」

「所以我只能將自己的神魂拆分成四份,注入這些沒有靈智的軀殼當中。每一個都是我,每一個又都不是我。」

「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想改變植妖的處境。我想讓我的族群過得好一點、更好一點,我有錯嗎?我若有錯,那些為保傳承,打壓散修的世家又算什麼?」

「修真界本是弱肉強食的地方,弱者就該看強者臉色過活。」

「當初我無能,所以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族群被滅;而現在我有了能力,自然要為我族群爭取利益。」

望著黃萱草隨著句句話語,越加堅定的表情,夜合暗自長嘆一聲,終歸是沒有說什麼。

在夜合看來,黃萱草的確是瘋了,創造靈智已經成為了她的執念。她因執念而生,又因執念而瘋,將來也必然會因執念而死。

這也算,死得其所吧。

作者有話要說: 註解1:第30章埋下的鋪墊——「可你們根本不懂!」黃萱草的情緒激動起來,音量猛然拔高,震得練溪川腦子嗡嗡作響:「你們不懂,我們植物誕生靈智何其困難,更不懂我的用心良苦!修真界每年都有至少兩百種植物滅絕,如果我能熟練掌握培育靈智的方法,就能夠避免這種悲劇。」

黃萱草就是被滅族的一員,她幸運地存活下來了,所以有了這種執念。

忍不住解釋兩句,我沒有洗白黃萱草(因為這就是最初的設定),我真正想表達的是:我們瞭解罪惡背後的痛苦,只是想從根源避免同樣悲劇的發生,【而不應該】以犯罪者的痛苦為其開脫。高等智慧動物,都應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就像黃萱草,她做出了選擇,她就要承受後果。

最後小聲說,我當初設定這個角色,就有點害怕會出現爭議,甚至想過砍掉她的劇情。其實在寫這一章的時候,我都在思考要不要揭開前面的鋪墊。但最後我決定,還是按照原本的設定寫出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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