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靜這麼說沒錯,宮制要咱們落髮,無非也是要咱們沒有機會打扮自己去勾引男人。”法號慧青的老尼淡淡開口。
“好了,慧靜,師妹們的禪房都準備好了嗎?”慧安打斷她們的冷言冷語。
“早已準備好了。”慧靜答。
“那帶師妹們歇息去吧。”
慧靜忽然淺淺一笑,問道:“師姐,既然有新師妹來了,那明日的齋飯是不是可以交給她們去做了。”
“對呀,以後打水,洗衣也都有人可以做了。”慧青也笑笑地介面說。
慧安點點頭,“新師妹當然得幫著做事了,總不能讓師姐們侍候她們。”這些新師妹們聞言,一個個鴉雀無聲,表情各異。
禪房內只有硬板床和薄薄的被單,一張陳舊的桌案上擺著一盞油燈,其餘什麼都沒有了。
此時仍是盛夏,但山風呼呼地吹著,讓躺在硬板床上的五個人感到一陣陣沁涼的寒意。
“這兒一到冬天,怕會凍死人吧?”李嫻英抱著薄被,輕輕說道。
“慧安師姐不是說了嗎?十幾年來死去八個遺嬪呢。”溫玉蘭低聲嘆息。
曲密怔怔望著忽明忽暗的油燈,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羅貞靜忍不住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她的哭聲勾動了其他人的愁思,每個人都靜靜地流淚。
曲密沒有哭,她始終凝視著晃動的燭影,其實她心裡是想哭的,只是眼淚卻始終掉不出來,這是種欲哭無淚的悲哀。
當她們一個個哭累了,終於慢慢地睡去時,曲密依然清醒著,直到東方露出微白……
在“無塵庵”的第一天來臨了,曲密一夜無眠,緩緩下床,長髮只隨意梳理了一下,想起今日這頭長髮就要剪掉了,忽然一懶,便不想綰髻了。
開啟禪房的門,她悠然往外走,來到井旁打了些水梳洗自己。
井水很冰很涼,帶著沁骨的寒意,冷得她渾身瑟縮。
忽然間,有賓士的馬蹄聲驚破了山中的寧靜,她屏息傾聽,不知道馬蹄聲自何處而來?欲往何處去?
激烈的馬蹄聲漸漸近了,最後停在了山門前。
曲密有些詫異,是什麼人來了?
突然,山門被拍得砰砰大響,曲密感到意外地往山門前走過去。
這巨大的拍門聲響遍了整座庵院,只見慧安和慧靜匆匆地奔出來,不安地對望著。
“要不要開門?”慧安緊張地問。
“萬一是盜賊怎麼辦?”慧靜驚慌地搖頭。
慧青和慧文也奔了出來,驚疑地望著被重重拍打的山門。
開門來。山門外傳來粗吼的叫門聲。
一聽是男人的聲音,這四個老尼更加害怕不安起來。
“來者何人?”
曲密大著膽子,慢慢走到山門前,揚聲問道。
“御前侍衛。有皇命在身,快開門。”
曲密一聽見“御前侍衛”四個字,臉色頓時發白,不安地後退了兩步。
慧安的反應正好相反,一聽見“皇命在身”,立即匆忙地開啟山門。
一名粗壯魁梧的男子大步踏進來,銅鈴般的大眼從她們臉上橫掃過去,重聲喝問:“曲密在哪裡?”
曲密聞言,一陣頭皮發麻。
“曲密?”慧安和慧靜疑惑地互視著。“‘無塵庵’裡並沒有曲密。”那御前侍衛隨即道:“她現在冒了花婉露的名字,所以現在應該叫花婉露。皇上有令,立刻把花婉露交出來。”
四名老尼驚愕地轉頭看向曲密。
曲密的心口重重往下沉,雙臂無力地垂下。
被應雅束髮現了。
這是幽靜寧和的天問峰,山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