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只是普通朋友。”她重複了一遍。
已經放假了,蘇小燕呆在家無所事事。母親就讓她去監督房屋的裝修,順帶買買材料什麼的。
為了省錢,除了新房是鋪地板,客廳和父母的房子都是鋪地磚。蘇小燕站在客廳,剃著平頭的水泥工就跟她抱怨,“妹子,當初說好五十元一天,到今天干完活就一星期,三個人工錢應該是一千零五十元。可你母親非說是六天,咱們做工不容易,總不能做了工不給錢吧!”
蘇小燕想了想,撥通了母親辦公室的電話,“媽,你早上說是六天,可他們說是七天,到底怎麼結算啊?”
“這些農民工,心真黑,有兩天只做了半天,當然是六天,按六天給他們算。”
她的聲音很大,水泥工聽到了,心裡不服,“那兩天只不過早走了一個小時,怎麼能算半天?見過小氣的東家,沒見過這麼小氣的。”
他的嗓門很大,電話那頭的劉心琴也聽到了,嗓音立刻拔高,“小燕,別聽他胡說,就按六天結。”
“大嬸,你想錢想瘋了,竟然打我們工錢的主意。”幾個水泥工都圍在蘇小燕身邊,聲音幾乎是震耳欲聾。
蘇小燕成了夾心餅,她迅速地按下接聽鍵,看著圍在她身邊的三個粗壯結實的漢子,嘆了口氣。
誰是誰非已經不重要了,她只知道她如果不處理好,很有可能連家都回不去。
褲兜裡是劉心琴早上給她的九百元錢,她先拿出來,然後再從自己錢包裡掏出一百五十元,湊足數,遞給領頭的。
平頭蘸著口水點了點錢,眼睛笑成了一條縫,“小妹,你是明白人。等下門口的垃圾,我幫你運到樓下去。”
蘇小燕和他們一起下的樓,本想提一蛇皮袋垃圾,被另一個壯漢搶先扛在肩上,“小妹,你細皮嫩肉的,可別累到了。”
說完,嘿嘿笑著就下樓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的心情一直很好,幸好沒聽母親的,這幾個人挺樸實的。他們幫忙運送了十幾袋垃圾,請人的話工錢也得五六十元。
其實人與人之間相處就那麼回事,“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老祖宗的話還是有道理的。
回到家,正好在開飯,劉心琴坐在飯桌上,招呼她吃飯,“小燕,你給他們結賬了嗎?”
“結了。”她的聲音很小。
“沒多給吧!”
“沒有。”她的聲音更小了。
“這些鄉巴佬,以為城裡人有錢,就想敲詐。別說沒錢,有錢我也不會多給他們。”劉心琴語氣很激動,和以往的形象大相徑庭。
“好了,吃飯了,等下飯冷了,對胃不好。”蘇忠勇低聲勸說。
劉心琴瞟了他一眼,“你除了做飯,吃飯,你還知道什麼?家裡馬上都揭不開鍋了,還要我回家借錢。”
蘇忠勇的臉成了豬肝色,低著頭,一聲不吭。
蘇小燕見父親的窩囊樣,心裡抽了抽,貧賤夫妻百事哀,說得就是她父母這樣的了。
她從口袋裡掏出錢包,取出一千五百元,遞給母親,“媽,我今天發工資了。”
劉心琴數了數,取出五百放進自己的口袋,剩下一千元遞給蘇父做伙食費。
蘇小燕比以往多給了五百,可沒有人吭聲,一切都是那麼理所當然,天經地義。
她第一個月上班,發了三千元,買了年貨,給了家用,加上今天貼補的一百五十元,剩下的只有六七百元。得坐車,得交話費,自己還想存點,這個月又得緊巴巴地過日子了。
回到房間,蘇小燕想房子裝修好了,她是不是得找個小房子搬出來住。可就算搬出來,家用還是少不了,就她那點錢,日子更得緊巴巴。當務之急,就是找個人嫁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