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坡,有的馬路中間還設有外觀典雅的地下公廁,簡直就不像是準備讓汽車走的。但是英國的司機仍然很頑強,在這種比北京的衚衕還窄的巴掌寬的路上還經常看到車子一輛接一輛地開過去,大多是很昂貴的名車。因為這裡是英國最繁華的上流社會聚集地,在這裡工作或者娛樂的人都開著最好的車,賓士、蓮花、法拉利、保時捷,有的車我只在北京國際車展上看到過,還有的叫不出名字,因為那樣的車標在中國從未見過。
從我房間的窗戶看出去,SOHO的天空被古老而密集的建築物擠得狹窄了許多,但是這仍然不妨礙你看到深藍的天空中流雲的行跡。夜晚,當夜總會和各種娛樂場所的霓虹在遠處閃耀,溼潤而略有寒意的晚風從空中滑過,跟隨著風的方向,深藍色的夜幕下灰白的雲成片成片地向視線以外的地方遊移不斷,保持著等同於風的速度。深呼吸,城市的夜空一片清涼。
在凌晨兩點的時候能聽到外面過路的人說話,還有車輛低速穿過街區的馬達聲。這是一個失眠的夜晚,窗戶開著,屋子裡飄滿了夜的氣息,它們紛紜著隨風潛入。想起很久以前看到的一個標題:是誰在深夜說話?只有在最安靜的時候,你才會聽到陌生人說話的聲音。
彷彿已經很久沒有下雨,自從我來到英國,碰到下雨的時候還沒有在北京多。那一天,在BBC的新聞裡看到北京今年大降暴雨,而且有一段時間持續降雨,轉身看看外面倫敦市區的豔陽天,簡直恍然如在夢中,以為一切都是一場奇異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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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9日 倫敦:痕跡
想不到出國以後第一次流淚,竟然是為了一個愛過的男人。是在一個很平常的夜晚,什麼也沒有發生,我坐在電腦前玩紙牌遊戲,一種很無聊的機械遊戲,聽著一首很無聊的中文歌。
就是這樣,整個的情景就是這樣。稀鬆平常,沒有半點不一樣的地方。倫敦,下過雨的晚上。
窗戶關著,因為剛才刮很大的風,吹亂了所有我掛在床頭的衣裳,還有滿桌子的紙。有的紙是已經寫好的報告,明天要交,密密麻麻的寫滿了英文。
說不出來是為了什麼,突然之間就流下了眼淚。眼淚奪眶而出,在我的手指按動滑鼠鍵移動撲克牌的時候。沒有半點聲息地落下了在倫敦的初次的眼淚。
淚水落到嘴邊,有一些涼,手卻沒有停,繼續玩完了這一局。直到電腦螢幕上出現一行字:你確定要放棄嗎?後面有三個選項:是,否,放棄。
我就這樣輕易地選擇了放棄。
來到英國以後就幾乎沒有再跟他有過聯絡。只有一次,透過一個電話,很簡短的幾句話,幾乎什麼也沒有說就掛掉了。只是因為我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樣的話。面對他,我總是過分緊張。總是這樣。
我的心,他一直都知道。而他的心我卻從不曾知道,或者是知道,但卻永遠也不能相信。
* * *
剛來到這裡,一切都還算順利,也還沒怎麼想家。昨天和家裡通電話,老媽說她現在經常看有關留學生的電視節目,上個星期有一期北京電視臺的節目,請了幾個英國留學回來的人談留學生活,我媽說她為了看這個把一直最愛看的電視劇都錯過了。她說他們有的是餓回來的,因為吃不慣英國的飯;有的是寂寞回來的,因為在那邊沒有一個朋友,一天說不了一句話;還有的是想家想回來的,媽媽說我看這期節目的時候就想,這些問題你一樣都沒有,我很放心。
我笑。媽媽一直是最瞭解我的人,她知道我在這些問題上從來不會碰到任何麻煩。事實上也是如此,到英國3個多月我沒有絲毫的不適應或是不習慣。每天我自己做飯,吃得比在國內的時候還多,有時候還會請同學吃飯,他們都驚歎。朋友就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