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就非要把你牽扯到這其中來。你雖說在漠北見慣了風霜,骨子裡也非一般怯弱女子,但到底朝廷中事太過複雜,互相比著心思倒也算了,就怕終究你沒個機會去信人。但偏偏後者卻又是你最厭惡的。”
蘇青道:“你到底放不下對這夫婦的戒心?”
姬籬道:“只是一貫的習慣而已。若是無事便也罷了,若是真有個內幕,有份小心到底應當。”
蘇青小幅的癟了癟嘴。
姬籬又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
“只但願是我多想。”
“攏共不過一夜的光景,何必這樣心心念念怕出什麼變故,沒由來讓人睡不安穩。”
姬籬只是笑。
蘇青只注意了那婦人的形態,他卻注意到了她的神色,有些懷念,有些不忍,複雜得很。
所以姬籬還是覺得。小心為上。
先前不覺得,被姬籬說話堵了,蘇青的惰性就又上來了,眼睛拼命往下墜,迷迷糊糊地就想打盹兒。
姬籬見了,笑,“你若是困了就睡吧,我守著也就是了。何況到底不過假設,哪裡就真的有危險能來了?”
蘇青迷迷糊糊聽了,點頭。腦袋耷拉下去。伏在硬木床板上。很快就被突然打上來的睏意的浪花給淹沒了。
姬籬在旁輕輕的喚:
“暮歸?暮歸?”
蘇青一點反應也沒有。
姬籬伸出手點了她的睡穴。
熟睡的神色更深了些。
姬籬看著直笑,手掌貼著蘇青放下來的柔軟頭髮上,輕輕地拍。
他看著蘇青熟睡的面龐,一直到了丑時。
門突地開了。
小婦人立在門口。身後是風雨交錯,一道閃電從天空划過去,照亮了她面上斜畫出的一道傷疤。
但那光明只不過一瞬,很快目光所見又只是一片黑暗,只有門口的那個輪廓在門口立得端正。
姬籬將軟枕擱在蘇青的腦袋下邊,幫她捋了捋薄被。
安安穩穩做完這一切,他才站起身,在圓桌臨床的那一邊坐下,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穆黎道:“我不必坐。”
她的目光隔著老遠往姬籬這邊望過來。帶著一種冰寒,在黑夜裡更顯得明亮。
“三殿下胸有成竹,運籌帷幄千里之外,恐怕早就悉知我來此的根源,何必要在最後關頭拐彎抹角?”
姬籬面上並無不快。但笑意卻沒了,手上姿勢保持邀請不變,顯得很執著。
穆黎只好坐下。
但是她的目光卻在蘇青的面上打了一個轉兒。
姬籬道:“穆姑娘這話倒是真把我弄糊塗了,姑娘來此的根源,我又從何而知?”
穆黎霍然起身,手肘支住桌面,左手拽住姬籬的領子,身體前行,眼睛直直的對上他的。
“姬籬,你不要跟我裝著明白裝糊塗。姬允在漠北大動手腳,你在暗中不也是一樣!何必在這裡作這種無辜!”
她的手漸漸收緊,目光裡流露出殘忍憤恨的神色:“我來之前早就想好了,如果帶不回我爹回去,我就跟你同歸於盡。我一條賤命沒了不可惜,但是能拉上你來墊背,這筆買賣早就划算了!”
目光刷刷刷的往外刺刀子。
姬籬面色不變,無視穆黎面上要殺人的目光,伸手拿開了穆黎放在他領子的手。
說也奇怪,穆黎奮力的連手背上的青筋都顯現出來了,但姬籬拿開她的手的時候,她卻沒能多動上一分一毫。
重新坐回位置上,穆黎面上全是驚駭神色。
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姬籬道:“姑娘孝心動天,聞者慨然。”
穆黎聞此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