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患到底是什麼,就算蕭盛平了北境,但是還有個由蘇赫烏尤坐鎮的西夷,南邊還有苗疆。東南也不穩,還有吏治,還有官員的貪汙和謀權。這些不用我說,你也知道,衛國其實在一個很危險的境地。就算現在是穩的。你能確保幾年之後還是穩的麼?”
文皇帝面上的笑容突然一收。
他定定的看著顧庭,突然笑道:“那有如何?消滅蠹蟲,要一隻一隻的來,你就是最大的那一個,如果你死了,至少朕的心能安穩下來一半。至於別的——朕有這個自信,能夠一一的做好。”
顧庭猛地哈哈笑了起來,笑到一半,笑容突然一收,“是麼?你能夠安穩的把這些處理下來?如果你能處理下來,那你當初又為什麼要一一的藉助外面的勢力?甚至包括顧家的?”
他哈哈大笑,卻牽扯到了傷口,笑聲頓了一下,“內憂外患,只有衛國存在,這些東西就不可能消失。你以為你能夠控制得住麼?卓力格圖的心思,蘇赫烏尤的心思,苗疆的心思,莊晏的心思,蘇家的心思,還有原先的五大家族裡面的韓家和魏家的心思,你都摸得準麼?現在你還能控制住,以後呢?——這還是別的,要說起來,你甚至連你自己兒子的心思都摸不清楚,不是麼?姬允去北燕的想法你知道麼?姬籬的心思你知道麼?就是姬越,一貫都是牆頭草的模樣,他的心思,你又知道麼?”
姬籬和姬越聽聞到自己的名字,都是一怔,目光直接往顧庭那邊刺了過去。
顧庭卻兀自笑道:“哈哈,你不知道!就算你知道,你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動這樣那樣的心思!人心是最摸不準的,所以你才會面臨那麼多危機!”
文皇帝一笑,“每個人的心思都是摸不準的,朕也不需要完全摸得準這些,朕要的只是一個平衡。就像朕容忍你一樣。只要你沒有過界,朕就不會對你動手。——但是你既然已經冒了天下之大不韙,就不能怪朕心狠了。”
顧庭冷哼一聲,“蘇信拿走了武朝的傳國玉璽,見了這個東西,難道你還能放下戒心?不過是說的好聽。如果我昨天晚上不動手,今天早上面臨的肯定是抄家腰斬的聖旨!左右都是一死,不搏一搏就死,實在太窩囊。”
顧庭看了看文皇帝,“其實你的生命也所剩不多,我很好奇,黃泉路上,你我會不會同伴。”
文皇帝輕輕地咳了咳,他從見到顧庭開始就是滿臉的笑容,無論顧庭說什麼話,他的面上都保持著完美,現在也是。
他聽了這句話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正好,我們也算老朋友了,黃泉路上有人作伴,也是相當。”
他看了看顧庭,突然抬了抬右手。姬籬在他旁邊俯下身子,疑惑的問:“父皇?”
文皇帝指了指顧庭的手,笑道:“孩子,你要學的還很多啊。——你看他的手。”
姬籬往那邊看去,偏過腦袋的一剎那,突然看到一道光線朝他這邊飛了過來,他向後一避,左手卻已經極快地伸了出去,抓住了那一根銀針。
銀針再深一分,就是文皇帝的眼睛。
但是文皇帝的眼睛眨都沒有眨。
姬籬手執銀針,見針端前方一片綠色,拿近一看,才發現居然啐了毒,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顧庭在那邊哈哈一笑,“不愧是鬥了這麼多年的老對手,聞絃歌而知雅意,比這些小孩子強得多。”
文皇帝微微一笑,“不,就算我不提醒,他們也抓得住。”
顧庭冷冷一哼,卻不應答。只是看著文皇帝,眼睛裡面波濤洶湧,情緒萬千。
“真是沒有想到,走錯了一步蕭盛,就滿盤都錯了。”
本來以為蕭盛是個局外人,也不會知道白玉簪子裡面蠱蟲的秘密,所以顧女蘿用來指使蘇信的時候很放心。但是就這麼一個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