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但她的盼望不止,雖然覺得不可能,但她還想有最後的機會見一見他,說聲“再見”也好。
靜謐如水,但已經不可能聽見那遲來的汽車的聲音了。
她就坐在書房的藤椅上,盤著腿,拿著那本至今還沒看完的《邊城》,等待著,等到了天色微亮。
以往他晚歸,她很多時候都是這樣等著他的。但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不再這樣等著他了?
對了,是從顧曼清回來之後,他晚上回來同時見到的,是她和顧曼清,而不是唯一的她。也許,一切早已有了定數,怨不得人。
她輕嘆一口氣,辯不出清是失望還是解脫,
林書踏著晨光走出家門的時候,同樣一夜難眠的顧曼清站在窗前看見了她。
顧曼清的心情是極度複雜的。她的心有了從來沒有過的狂喜,但她又深深的內疚,畢竟林書對她沒有半點不好。
林書,如果沒有你,那該有多好,我也不用去傷害你了。
林書,我終於還是扼殺了你。那天,我見到你要被車撞了,我本來就沒想過要救你。但現在,我還是扼殺了你。
林書,韓哲飛,你們都是我傷害過的人!
林書帶的東西不多,她只帶了一個小揹包,兩套換洗的衣服和簡單的日常用品。她目前還不知道想去哪裡,但她想離開粵城一段時間,等放開一切的時候再回來。
她慢慢地走下山去,走到半山腰,一輛載客順路下山的計程車停下來問她:“小姐,要去那裡?我這順路下山,上車吧,我算你便宜一點。”
司機是個中年男人,看起來很老練。
林書想了一想,說:“好。”
她坐上了車,車子馬上開動了。
司機又問:“小姐,你還沒說你要去哪裡呢?”
林書微微笑了笑,說:“去汽車站吧。”
顧曼清出於內疚,開了車出來跟著林書,一直跟在她搭的車後面。她擔心林書會做出什麼意外來。
林書走出計程車,汽車站此時已經人潮湧動了。
今天比昨天還要悶熱,太陽跳出雲層的重圍,一出來,就**辣的烤熾著大地蒼生。
面對人山人海,林書不知該往哪個視窗買票到哪個地方。她心中沒有任何目標。
旅行社拉客拉得很火熱,這時節,已接近國慶遊,正是宣傳的好時機。
“小姐,看看我們的旅遊簡介吧,歡迎你報個名。”一名女孩把旅遊宣傳單遞向林書。
林書點頭接過,說了聲“謝謝”,然後隨便看了一眼。
“杭州雙飛五日遊”,杭州是個不錯的地方,去那裡走走吧,也許運氣好,在那裡找份工作就可以安頓一段時間了。
主意已定,她從排隊購票的隊伍中走了出來,走出了汽車站,她不知道買飛機票好還是買火車票好。從粵城到杭州搭火車需要兩天一夜,但搭飛機卻是幾小時的事。
她又坐上了計程車,司機問她要去哪。
她說:“去火車站近還是去機場近?”
司機說:“當然是火車站近,幾站的路。”
“那去火車站吧,哪個地方近就放我在哪裡吧。”
林書排了半個小時,才購好去杭州的臥鋪票,不過還要等上三個小時火車才會開。
已經十點多了,她沒有要吃早餐的**。
看著來來去去的顧客,她突然有了離情的傷感,心裡感到很內疚。她猜想著母親李月知道事情真相以後會是怎麼樣的傷心難過。自己這一走,不知何時才有勇氣歸來。
養兒不盡孝,為世人所共憤。
林書哀傷地望著手機,在火車站廣場上,人流的熱氣及太陽的毒辣一分一秒地烤熾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