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麼……
或許,他們真的都是可憐之人。
這次變成了一片海洋之隔,卻足足差了十二個小時。是誰說白天不懂夜的黑?難道那不是夜在追逐白晝的最後一絲光亮麼?
***
詹一一在適應了美國的生活之後交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男朋友。對方是美籍華人,黑頭髮黑眼睛,還說得一口流利的漢語。而他之所以能夠吸引詹一一最最重要的一點則是他笑起來的樣子像極了高鵬。
細狹的眉眼,笑起來的時候眼角會微微上揚,只是一雙眸子,卻透著說不出的誘|惑妖|異。
對方最喜歡從詹一一身後抱住她,雙臂圈緊她的腰,把略帶胡茬的下巴擱在她光滑的肩頭來來回回一下下地滑,弄得她癢癢麻麻的。
他貼著她的耳朵低聲說:“一,我不喜歡跟你對視……因為我知道你總是透過我在看另一個人。”說到最後,他竟有些吃味地哼了哼,以表示自己的不滿。
詹一一就誇張地笑他,在他懷裡拼命撒潑掙扎,直到兩個人最終呼吸不穩地面著對面。對方墨一樣的眸子裡倒影出她的臉,精緻美麗,卻莫名黯然。她難道真的不是在透著他看另一個人麼?詹一一的呼吸猛地一滯,發現自己回答不上來了。
她主動湊去吻對方的眼角,細細密密的,每一寸都不放過。但每一次親吻,她都會閉上眼睛,不去看對方此刻的表情,在腦海裡想著另一個人的樣子。
騙人騙己,終究怕是隻能落得個兩敗俱傷的結果吧!
之後,男友換了一個又一個,可他們每一個的身上都多多少少帶了點高鵬的影子,或是相貌,或是身材,又或是習慣……
自欺欺人,最終騙不過的還是隻有自己。
詹一一喜歡在午後拿著相機在廣場上隨手按下快門,她也就是在那樣一個不起眼的路口看到了陳水墨的。
那段時間她喜歡上了朋克風,化著濃妝,穿得極具藝術性。
陳水墨抬手飛快地抹了抹眼淚,淚眼朦朧地抬頭望向她,眼裡滿是倔強。詹一一對著她,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中文,還帶了點南方的口音。陳水墨的一雙大眼睛驟然放亮,沒心沒肺地笑,非要跟著她。
詹一一帶她去了一個很著名的酒吧,重金屬的音樂下,她在吧檯旁一杯一杯地哄著陳水墨喝酒。陳水墨本是沒什麼酒量的,可還不等她喝醉,詹一一自己已經紅著臉趴到了冰冷的吧檯上含糊不清地重複叫著一個名字,一遍又一遍。
“高鵬……高鵬……”
或許只有喝醉的時候,她才會放任自己肆無忌憚地想他。
“喂,你這就喝醉了啊?”陳水墨嘀咕了一聲,讓詹一一倚在自己肩上,“虧我還以為你的酒量很好呢!”
“醉?”詹一一突然站了起來,在原地歪歪倒倒地轉了個圈,“我才沒醉呢!”
“好好好,你沒醉你沒醉!”陳水墨怕詹一一摔倒,趕緊拉過她的手臂,讓她在高腳椅上好。
詹一一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還不等陳水墨伸手阻止,就一仰頭喝了個乾乾淨淨。
怎麼辦?越是喝醉了,那個人的樣子就越是清晰。即使是一個背影,此刻都讓她覺得想念不已。
“高鵬……”詹一一嗤笑一聲,索性直接賴在陳水墨身上不肯起來了。
“你不快樂。”陳水墨倒沒喝太多,她本來就是第一次進酒吧,難免膽小了一些,喝酒也只敢小口小口地啜。比起詹一一,她倒是清醒得多。
“快樂……”詹一一把玩著空酒杯,癱在陳水墨身上笑得花枝亂顫,“唔,快樂?那是什麼?”
陳水墨瞪她,鼓著腮幫子,像只青蛙。詹一一大概是覺得她現在的樣子很是可愛,就迷迷糊糊地拿手去戳她的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