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傍晚。
楊星宇騎著摩托車,來到20多公里外的一條街道上,這裡依然是市區,但這條街道挺舊,街道兩邊的房屋也都不高,多是層高的小樓。
街道兩邊有兩排不知幾十年樹齡的老梧桐,枝繁葉茂,將整條街道的上空都遮蔽了。
楊星宇騎著摩托車,來到一家大排檔門前,停車的時候,他掃了眼大排檔門前放著的燈箱招牌——老張大排檔。
停好車,他走向店門。
這大排檔就在店門外做菜,應該是個夫妻店,一對中年男女,一個在炒菜,一個在切配。
切配的婦女瞥見楊星宇,馬上露出熱情的笑臉問:“小夥,吃飯嗎?想吃什麼菜?”
楊星宇:“我找人!”
婦女哦了聲,“那你進去看看吧!沒事,你自己進呀!”
楊星宇回了個笑容,走進店裡。
目光在不大的餐廳裡掃了掃,就看見坐在角落裡的三叔楊青平。
楊青平一個人坐一張桌子,桌上已經擺了三菜一湯和一大瓶二鍋頭,正在一個人喝酒吃菜。
楊星宇走過去,將桌邊的塑膠凳往後撥了撥,坐了下來。
“佬佬!”
坐下時,他露出笑容打了個招呼。
楊青平停下筷子,抬眼看向楊星宇,眼神有些複雜,眉頭也微微皺著,整個人似乎少了幾分浪蕩氣,多了幾分深沉。
這樣的三叔,楊星宇沒見過,在他印象裡,三叔楊青平一直是混不吝的,似乎對什麼都不在乎,原時空,他甚至連親生兒子的婚姻大事,都從來沒操過心。
每次有人勸他替他兒子想想,給他兒子攢點錢,買套房子,幫他兒子娶個老婆的時候,原時空的楊青平總是不耐煩地說:“我管他吊事!兒孫自有兒孫福,老子才不給他當牛做馬呢!”
但此時的楊青平,卻有了幾分正形。
“小宇,謝了!”
楊青平眼神複雜地看了楊星宇一會,口中忽然低聲說出這四個字,說完,他右手端起酒杯,向楊星宇做了個敬酒的姿態,然後一仰脖子,把大半杯酒都倒進口中。
喉結一動,口中酒嚥下的時候,他突然狼狽地連連咳嗽,很快就把臉咳紅了。
楊星宇坐著沒動,就這麼看著。
他明白三叔為什麼跟他道謝。
因為他今天約三叔見面之前,給三叔打電話的時候,讓三叔的兒子鍾星飛,跟三叔在電話裡說了一會。
鍾星飛在電話裡提到自己現在在大鍋這裡做事、學手藝。
之後,楊星宇接過手機,跟三叔說有點事想請他幫忙,楊青平沉默片刻,就一口答應了。
而楊星宇之所以先讓鍾星飛和楊青平通電話,原因也很簡單,之前三叔楊青平來他這裡,提了個要求——想在他這裡工作,被他拒絕了。
他了解三叔的脾氣,愛面子、脾氣不太好,容易生氣。
所以,他估計如果不先讓鍾星飛先跟楊青平說幾句,他直接約楊青平見面的話,楊青平很可能會一口回絕。
“佬佬,咱們叔侄倆,打斷骨頭連著筋,不用說謝!”
等楊青平咳完,楊星宇才開口說話。
楊青平淡淡笑了下,拿起桌上的酒瓶,給自己,也給楊星宇倒了半杯酒。
放下酒瓶,他再次抬眼看著楊星宇,忽然問:“小宇,你跟我說實話,你為什麼不願意讓我去給你幹事?卻願意照顧小飛呢?”
楊星宇雙眼眯了眯,微笑反問:“你覺得原因是什麼?”
楊青平眉頭微皺,沉默數秒,“因為你也覺得你佬佬我不著調?不是正經幹事的人?”
楊星宇低頭看了看面前一次性紙杯裡的半杯酒,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