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捕快,你可準備好,聽她說了?”沈大人打斷呂同,直接問道。
如此一看,趙捕快心裡又開始退縮了,不管這人跟山賊有沒有關係,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謹慎為妙。
晌午前,李捕頭來找他時,他原想著,這人犯按律確實該交到他們快班,巡檢司本就站不住腳,哪怕李捕頭遞給他,那張外人辨認不出的假文書時,他起了些懷疑,也覺得那只是為了有備無患如今看來,是他想得簡單了!
想到這裡,他就恨不得馬上離開這是非之地,哪還想聽這姑娘說什麼啊!
他臉色難看地盯著那人犯看了幾眼,又掃一眼不遠處的圍觀群眾,正聲說道:“既然如此,在下會將此情況,如實彙報與李捕頭,人犯與證人如何處理,沈大人就等候陳縣令新的決斷吧。”
至此,奪人大戲草草散了場,圍觀的鎮民們還意猶未盡呢,就被弓兵們驅散了。
沈大人與呂同也領著人回了巡檢司。
六人進到後院,沈大人停步淡聲說道:“柳姑娘,先去歇息,今日多謝了!”
那柳姑娘雖衣裙粗陋,氣韻卻依舊不凡。
她聞言微抬額首,見沈大人神情不容拒絕,只得輕柔俯身。白色帷幔隨著她的動作輕輕飄動,使得她的身姿看起來更加出塵。
她一張口,那聲音若一隻小手在人心間輕撓,頃刻間,這冷硬的巡檢後院,也柔軟了幾分。
“大人客氣了,這都是小女子該做的!那人是小女子的仇人,大人是小女子的恩人,只要能為大人排憂解難,小女子什麼都……”
“我知道了,下去!”沈大人毫不憐香惜玉地打斷她的話。
柳姑娘輕咬下唇,被帷幔遮擋的眼睛裡閃過不甘,卻也不敢違令,起身微俯翩然退下了。
“沒想到這女人留到今日還起了大作用!”
幾人進了書房,呂同將腿一伸,攤在書房的軟塌上。
“不過,你用了她,可要小心被她纏上了!我看她看你的眼神不大正經,那含羞帶怯,含情脈脈的,哎呀……”說到這他打了個寒顫,“太可怕了!”
初一汗顏,心想,呂夫人將自己的兒子教得這麼不解風情真的好嗎?
“少爺,那姑娘明明嬌嬌弱弱的,為何被你說得跟吃人的老虎似的!”
“你這二楞子能懂什麼?小竹,怎會是你跟廣德一起回來,初五反而不見人影!”
原來那勁裝男子就是小竹。
他也是弱冠年紀,長得與粗壯的小松一般高,一身藍灰色勁裝,身材胖瘦適度,刀眉粗黑,顴骨突出,下巴尖瘦,面容俊俏,與初一的沉穩冷硬不同,他身上更多一份機敏。
只聽他不緊不慢地說道:“今早我跟著黃三,去了仙客來。午時中,有衙役過來與他喝酒,我聽他們的話說得很不對頭,又聽那人說沈爺已經去了衙門,就直接去衙門找他。我翻牆進去時,沈爺還在書房外候著陳縣令,說是,李捕頭與陳縣令正在書房商議大事。後來,我就與沈爺先回來了,初五還在車馬行押著。”
“這麼說來,今天這出搶人的戲,還是黃三在後面搞的鬼?他能耐還挺大啊,還能使出調虎離山之計,把廣德給騙到縣衙去了!”
“恩,他應該是有鬼,才會信了我們特意傳給他的訊息,急吼吼地動用了他在縣衙的關係,想先將人犯弄到縣衙去。只要人不在巡檢司,只要他錢袋夠沉,這事最後肯定跟他扯不上關係。”
“看來縣衙那邊,他的靠山還不小!”呂同說此處,突然直起身,瞪著沈大人,“假如,黃三與山賊有牽扯,那豈不是,這些山賊在縣衙還有內應?”
沈大人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唇角,不發一言。
“你這是贊同,還是不贊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