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玩意兒又松又軟,塞在蒲團裡的棉花是很特殊的品種,中原養不活的,得從南蠻一帶進貨。瞧,南蠻之地竟有棉花,確實是怪品種,但大金釵說那玩意兒好用極了,在蒲團上搖啊搖、動啊動,都像被水託著,好省力氣,而且極舒服。但是啊,想要訂製的人實在太多,常要等上兩、三年才拿得到貨,真是有錢也買不著呢……”
從不期望男人會跟她聊天,閒話家常,那不是他們相處的方式,他習慣沉默,那就別說話,聽她說便好。她說啊說,那溫柔卻有力的大手一直在她腰臀間推拿捏揉,好半晌,她終於拉住他的手,重新坐直身子。
“餘皂秋,我好餓,怎麼辦?”軟軟說,略帶可憐神色,不自覺對他撒嬌。
她的話讓他又動了起來,替她準備碗筷,替她盛來熱呼呼的粥,替她把烤好的魚除去細刺,把食物送到她面前。
“吃。”難得擠出一宇。
“好。”她展開笑顏,接過他遞來的食物,吃了口烤魚後,見他仍定定望著她,好似只要看著她吃,自個兒就飽了。
“你也吃。”她將食物遞近他嘴邊,喂他。
餘皂秋很聽話地掀唇,就像每回等待她親吻那樣,張開口,含進她送上之物。
他也挺“軟土深掘”的,一知道她會餵食後,竟然也不肯捧碗動箸了,靜靜杵著,完全放任自己去依賴,等她來喂。
花詠夜實在拿他沒辦法,只得你一口、我一口,分享著所有食物,餵飽自己,也得餵飽偶爾很孩子氣的他。
“別讓我操心啊,餘皂秋,我已經有一大幫子人需要操煩了,你還不好好照顧自己?瞧,你雙頰是怎麼回事?上回見到你,還挺有肉的,怎麼現下都有些凹陷?你到底有沒有按三餐吃飯?”略頓,憂鬱地輕揪眉心。“你那位散人師尊也真是的,動不動就指使你,他只需要出張嘴,你就乖乖賣命,都沒想讓你好好過幾天舒心日子嗎?”
“至於你那位師哥,未免也太過好命,啥事也甭做,就在他的南浦柳莊靜候,等著我家二姐一年兩回的‘進貢’。”
秀荑溫柔地摸摸他的臉,似思及何事,她咬咬唇,嘆氣。
“餘皂秋,你說……女兒家真看上誰,為什麼總是奮不顧身,一股腦兒往裡頭栽?我家大姐是這樣、二姐是這樣,我這次送貨至江北‘捻花堂’,那兒也是‘飛霞樓’底下的一個分支,‘捻花堂’的主事姓鍾,大夥兒都喚她翠姨……翠姨也是這樣,為了男人,什麼都不顧,傷心失意,轉也轉不出。餘皂秋,你說,我是不是也會這樣?”
她沒有得到答覆。
男人沉默慣了,要從他口中挖到答案,都快比登天還難。
但他默默動作著,拿起另一串烤魚,剝皮去骨,取最香嫩的魚肉湊近她嘴邊。
她喂他,他也喂她,相互餵食,互相看顧。
花詠夜衝著他笑,張嘴吃進,然後舉箸喂他,他也張嘴吃了。
她忽而明白,她逃不開一樣的命運,畢竟她是花家的女兒,為了一個看上眼、入了心的男子,可以把自己豁出去。
對他的慾念已化為行動,對他的感情無法解釋……就是他了,在她心版上深刻著,即使他永遠懵懵懂懂,無法在情感上作出相等的回應,那麼……她也沒辦法啊,就是一頭陷進去,越陷越深,哪能脫離?
他識欲不識情,沒關係,她就當他最想痴纏的那一個。
驀地,清厲哨音從遠處傳來。
一陣陣,短音與長音交疊,是“飛霞樓”眾女在外用以聯絡的訊號。
花詠夜倏地站起,臉色微凝。“餘皂秋,她們在找我,我要走了。咱們……後會有期。”她握握他的手,欲放開,小手反被扣住。
“餘皂秋?”
“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