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微腫的手心輕輕撫著他,幫他把散亂的髮絲撩到耳後,溫柔地碰觸著。
他氣息忽地一濃,忍不住再度握住她的手,好小心握著,怕碰疼她。
“夜兒手受傷……我、我揉一揉……”語氣聽得出焦急和憂鬱,甚至是提心吊膽的,就怕她不讓他按揉,把瘀血推開。
花詠夜心一狠,衝著他笑,卻再次抽回手,倏地起身了。
“餘皂秋,我不氣了。”她稍頓,想了想,更正道:“至少沒那麼生氣了,只是……還是……嗯,有點兒……唉,你不要理我,我想……我自個兒會慢慢想通的。”很難說清楚、講明白,乾脆笑笑地帶過。
她笑顏裡藏著無奈和落寞,一時間無法排解,而發過一頓脾氣之後,所有力氣都洩光,此時的她變得淡淡渺渺,彷彿什麼事都無所謂了。
餘皂秋跟著站起,杵在她面前,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過度蒼白的容顏。
花詠夜抿唇一笑。
這男人的脾性就是這樣,跟他槓上,他也槓回來,變得很不聽話,可是一旦她姿態軟了,他也跟著發軟,怔怔然、傻乎乎,比一灘爛泥還軟,完全的不知所措,讓她想走離一步,都得擺脫嚴重的罪惡感。
“你、你要去哪裡?”他緊聲問,跟在她身後。
花詠夜沒回眸,扶著門柱,很怕回頭看他,她又心軟。
“餘皂秋,我家二姐已在柳歸舟手裡,我再爭,也來不及。”一頓。“我想柳莊應會好好照顧我二姐,事情既已如此,我也不牽掛她了……我該走了。”
身後的男人無語。
他不說話,她也能猜出他此時表情,肯定還是怔怔然、傻乎乎。
她舉步踏出他的屋房,腳步有些虛浮,有點頭重腳輕,但依然很執拗地往前走,然後,她感覺到有人尾隨在後,那人步伐靜若浮塵,卻強烈存在著。
“餘皂秋,我想……我們暫時別見面,這樣比較好。我還是很喜歡你,但是……你讓我想想,讓我再想想,不要來找我、不要見面……我知道自己很任性,但你……你就由著我吧,好嗎?”
說完,她拾步再走,頭也不回,絕對不能回頭。
跟在她身後的男人確實如她所想,怔怔然、傻乎乎,只是,他目中升起水霧。
她不要他跟,他卻止不住腳步,一直跟著她走出自己的院落,然後偷覷她和那位徐姑說了一會兒話,又偷覷她在侍童帶領下走出那片設滿機關的柳林園子。
他一直跟著她,直到她上了泊在浦邊埠頭的座船。
他看到她一上船,身子突然一軟,猛地癱坐在甲板上,船上眾女全焦急地擁過去。
他知道她頭又犯疼了。
……是他讓她痛成那樣嗎?
怎麼辦?怎麼辦?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胸口痛到快要炸掉,有時練功過度,逼近走火入魔的臨界處,他也會有這樣的感覺。
師尊說他是不世出的奇才,總可以化危機為轉機,可以一層層攀上武術高峰,但這一次不是,他左胸的疼痛前所未有,既陌生又熟悉,像是明明擁有的東西,一下子抽離了,那撕裂血肉的感覺教他渾身發顫。
怎麼辦……怎麼辦……
我們暫時別見面,這樣比較好……
你讓我想想,讓我再想想,不要來找我、不要見面……你就由著我吧……
他還能怎麼辦?
三個月後
江北最大客棧“富貴樓”今晚仍高朋滿座,但,此時整個堂上雖坐滿人,竟是鴉雀無聲,靜得八成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這些天,中原武林出了天大的事,據幾位江湖包打聽所傳出的訊息,半個月前,武林盟主餘世麟接下苗疆五毒教教主薩渺渺所下的戰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