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繡花鞋,以及一雙男童小鞋。
這間屋子似乎不常有人進出,所有擺設都有些沾塵了。
餘皂秋忽而放開她的手,獨自坐在榻邊。
花詠夜跟過去,挨在他身畔坐下,她忍不住摸摸那些繡在枕套、被面上的花紋,那些圖樣尋常漢家姑娘該是繡不出來,多是苗疆一帶常用的配色和花鳥圖樣。
她正在看他的秘密。或許,不能說是秘密,他只是沒說,她也不曾去問,而此時擺在眼前的景物,是他的過去。
“你小時候就住這兒嗎?”她故作輕快地問。他垂首靜默的模樣讓她胸口有些痛。“餘皂秋,跟我說話好嗎?”
他沒有很聽話,僅點了點頭回應,又過了好一會兒才擠出聲音。
“娘……和我……我的小院……”
“你十歲時跟著你散人師尊走了,就沒再回來?”她細細推敲,試探問。
“想到就回來。”略頓。“我來,沒人知道。”
花詠夜明白他的意思,他的“回來”指的是回到這間屋子,而非整個“泉石山莊”。“那些江湖包打聽全都砸鍋了。”竟說他是痴兒、是啞巴,還說他十歲時就沒了,真該打!
她笑,見他有些迷惑,也不多作解釋,撫著枕面的繡紋道:“餘皂秋,這些好看的刺繡都是你阿孃一針一線親手繡的呀?”她誠心稱讚,想像著他小時候的樣子。
他性情如此不尋常,與他相處,完全是在考驗人的耐性,得存心跟他“槓上”,輸光也痛快地跟他“賭上”、“耗上”,才會看到他有趣又生動的內在……所以說,他阿孃真好,是個很好、很好的娘呢!
餘皂秋驀地思及何事似的,側過身,他伸長手臂開啟桐木櫃,從中取出一疊疊衣物。
“也是娘繡的。”他抖開小小件的男童衣衫,領口與袖口都繡有圖樣,十分精緻,他表情雖沒多大變化,但把小衣衫遞到她眼下的舉措很有獻寶意味。
“噢,好可愛啊!”那些刺繡固然好,但他的小衣服更好啊!
從他手中搶過來,花詠夜抓著衣服前看後看,上看又下看,眼眸閃閃發亮,興奮得小手顫抖。“餘皂秋,你小時候的衣服耶!怎麼這麼小?怎麼這麼可愛?你怎麼擠得進去?喔,天啊,真的好可愛、好可愛!餘皂秋,這件送我啦!好嗎?好嗎?啊啊啊——那件我也要,還有這件跟那件!等一下!櫃子裡還有什麼?一定有小褲子對不對?我要看你的小褲子,拜託,讓我看好不好?”等他回答太慢,乾脆自個兒來。
她本想爬過他的身體去開桐木櫃,腰卻被他牢牢抱住,身子便橫在他膝上了。
她近近看他,臉紅,身體發熱。
“夜兒……”
“嗯?”
“夜、夜兒……”
“嗯。”
靜了靜,男嗓低啞道:“夜兒……”
花詠夜僅是笑著,不應聲了,她懷裡還很寶貝地抱著一堆小衣服。
餘皂秋其實不確定自己欲說什麼,就是想喚她的小名,這樣便好。
“夜兒……”他俯下臉,熱息鑽進她口鼻中,吻了她的唇。
花詠夜迷迷糊糊想,這樣,他們算是和好了吧?儘管有些事仍舊沒有答案,她沒辦法想那麼多了,所以……順其自然……
吻至動情忘我時,她攀附著他,突然間,她頭還在發暈,神智猶然飄浮,整個人已被推進床榻內側。
有人發現他們!
她撥開散發,揚睫一瞧,只見餘皂秋擋在榻前,和那道竄進的身影連番交手。
高手過招,短短一個呼息之間,便已攻守了七、八招,屋中氣場陡繃!
“尊駕是誰?夜闖‘泉石山莊’所為何事?”
那人剛問出,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