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這張臉龐。
只要開始撥動琴絃,沒有什麼能夠影響到春水的心情。DEPAPEPE的等待入睡的月亮,春水不知自己為何會選這隻雙吉他曲,只是,想彈。
小街一直沒有人和車經過,春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簡單柔和的音符霧一樣瀰漫在整條街道。一曲終了,那個男人收攏了笑容。
“這曲子應該由兩把吉他合奏的,你一個人彈太單薄。不過,”他又從兜裡摸出一張百元大鈔,鄭重地放入琴盒。“彈的不錯,不止月亮,我也想睡了。”
看著那人轉身離去,春水這才發現路邊的黑暗裡都是一幢幢兩層的獨立小樓,那人應該住在其中的一幢。爸爸,如果一個在你房間的牆壁上貼了六七年的海報上的人突然出現在你眼前,該怎麼辦?春水站起身子,抱緊了吉他。
“簡先生,如果您給我一杯水喝,我可以唱那首瞬間天堂,我唱的很好。”
瞬間天堂是簡捷的成名曲,他當年就是一個小眾歌手,沒怎麼紅過,出了一張專輯後就銷聲匿跡,想不到這麼久過去了還有人記得他,記得這首歌。
“別告訴我你是我的歌迷,我會難過的。”簡捷停住了腳步,他的個子很高,身材勻稱又結實,春水望著他的背影,心裡很慌亂。
“你是我最喜歡的歌手,你的每一首歌我都會唱。”
“回家吧,天很晚了。”
儘管被晾在了街上,春水還是很高興,原來見到簡捷的代價就是五千塊錢加身份證加手機加換洗衣服,他還可以接受。
扒住簡捷家院子外的鐵柵欄,春水貪婪地看著一樓的燈亮了又滅了,然後二樓的燈亮了,一直亮著。
簡捷不知道那個小夥子要幹什麼,始終不肯離去。他沒見過幾個自己的歌迷,況且是吉他已經彈到這種級別的歌迷,想想都覺得的慚愧。他的運氣不好,事業剛起步嗓子裡就長了個東西,手術後雖然不影響說話,歌是不能唱了。幾年下來,只要不去想也不會難受,今天卻被一個從天而降的FANS弄得失了方寸。
洗了澡,喝了一杯牛奶,看了會兒書,刷牙,拉開窗簾,還在。天邊隱隱傳來雷聲。
“你怎麼回事,想讓我報警嗎?”簡捷只繫著件浴袍,穿著拖鞋,說話的聲音輕柔沙啞,一點也不嚴厲。
“對不起,我只是沒地方可去,我早上剛下火車就被偷了,渾身上下只剩一把吉他。”春水驚慌失措,“如果打擾到您了我馬上走……”
果然不是特意來找我的,簡捷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沒有身份證,給他錢也沒有旅館會收他。簡捷猶豫了一下,直覺告訴他小夥子不是個壞人,況且比自己矮半頭,看起來也不壯實。最重要的,真是彈的一手好吉他。
衝了個澡,春水身上裹了件和簡捷一樣的浴袍,狼吞虎嚥的吃了兩大碗麵,兩個荷包蛋,五根炸腸,還多虧簡捷一路攔著,怕他撐壞了。
看著春水吃的香甜,簡捷也餓了。他喝了一小碗麵湯,不經意地問起:“你來X市幹什麼?”春水的臉紅了,不好意思地笑:“來參加個比賽的海選,今天報名截止,誰想到……”
“想當歌手啊?”簡捷問的輕描淡寫,主要是見的多了。
“嗯。很難嗎?” 春水其實想問的是你為什麼不唱了。
“因人而異,”簡捷瞥了一眼牆角立著的琴盒,“機遇很重要,還有好多不確定因素,光唱的好不行。”不知怎的,他有點心不在焉。
簡捷為春水收拾了一樓的客房,春水彆彆扭扭地掏出那一百一十塊錢遞到他面前。
“先睡吧,明兒早上給我唱唱瞬間天堂,要是真比我唱得好,食宿免費還包路費。”
春水居然很快就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他被什麼聲音驚醒,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