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醫令抖了抖,這個精明的老頭子又看了床上的明繡一眼,心裡多少有些不忍,可隨即想到這可隨時掉腦袋的事情,又果斷的將自已這份兒同情給掐了去,正欲再推脫時,床上明繡有些臉色蒼白的堅定道:“請御醫令直接診了直言就,這事兒事關我的,不用忌憚,我要直接聽著!”
周臨淵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可看到床上明繡用那種堅定而又帶著微弱的懇求目光看著自己,心裡不由一軟,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來。
話到了這份兒上,雖然御醫令仍舊想找替死鬼來替自己說接下來的這番話,不過看到明繡的目光,這個一向在宮中混跡多年,早就練成了鐵石心腸,知道明哲保身的老頭子突然心軟了下來,雖然明知道不妥,不過卻也不忍心隱瞞,硬著頭皮面對周臨淵,看他點了點頭之後,開口道:“那老臣再診一次脈!”
看著這老頭子又裝模作樣的將手巾放到明繡手腕上頭,周臨淵額頭青筋迸裂,有種想上前痛揍他一頓的衝動,可看到他在替明繡診脈,明繡滿臉期望的樣子,他又將自己的這種衝動強忍了下來,耐著性子忍了一會兒,見他仍舊皺著眉,表情高深莫測的樣子,眉頭不由跳了跳,臭著臉問道:“如何?”
御醫令抬起頭,眾太醫又趕緊暗罵著將頭低垂下來,一片恭敬異常的神色,就傻子也知道現在太子妃情形不好,雖然她如今看起來還算鎮定,只臉色蒼白,並沒有異常情況出現,可須知她懷著身孕,能將這一幫子太醫都叫過來,已經就最詭異的情形了,弄不好要替她陪葬的,誰活膩了敢上前去多嘴?
“太子妃身上有一股玉丁香的味道……”也許看到周臨淵臉色越來越難看,御醫令也只有無奈開口,心裡也將這群躲事的太醫罵了個半死,有事時這些人簡直趨吉避凶的本事比他還要厲害,一個個看情形不對,全都當了縮頭烏龜。
明繡一聽他這話,趕緊抬起袖子聞了聞,上頭淡淡的,又抓了把頭髮聞,果然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味道,好似在坤寧宮暖閣休息時,那個床褥薰香的味道,她回來之後因為冬天天氣冷的原因,她又覺得身子隱隱不舒服,因此回來之後只洗了臉手,換了身衣裳而已,沒料到沾了些在頭髮上頭,連御醫令也聞到了,看周臨淵神情不對,一副要暴起傷人的模樣,她趕緊開口問道:“這味道有什麼不對嗎?”
御醫令悄悄看了周臨淵一眼,看他緊握的拳頭又鬆了一些,心裡狠狠放鬆了一口氣,眼見著遲了一會兒回答,那隻拳頭又握了起來,連他心也跟著懸了起來,趕緊開口回答明繡的話道:“這玉丁香味道濃郁,有些人聞不慣的,聞多了的話……”御醫令正要說,看周臨淵神情又陰沉了些,不由抖了下,嘴裡說的話自然停了下來,看到周臨淵眼睛已經狠狠盯住自己,不由打了個冷顫又接著說道:“聞多了的話,心裡沉鬱不適,並有嘔吐之狀。”
明繡此時已經確信自己中了人家圈套無疑,那玉丁香味道濃郁御醫令已經說過了,可她聞到的那股薰香味兒並不如何濃,她想起自己在睡夢中聞到的檀香味兒,怕有人用這味道更濃更烈的檀香,壓住了這玉丁香的味道,使得這玉丁香自己聞起來也並不覺得如何悶人,可等到自己回來之後,才開始症狀復發,只有一點她想不明白:“郝太醫,這玉丁香能引人嘔吐,可為什麼對我使用?”她想不通,只一個嘔吐而已,在那下手之人看來,簡直跟惡作劇使人受傷一般,這玉丁香最多能使她吐得厲害了一些,可又傷不了她根本,如果她那下手之下,也絕不會冒了這天大的性命之危,來做這麼一個無傷大雅的惡作劇。
御醫令斟酌了一下,看著明繡蒼白的臉,可表情卻堅定而溫和的,心裡不由一柔,她不過個小姑娘,還和自己孫女兒一般大的年紀,卻三番四次的遭了這種事情,這麼一想,他回答起來時就不再隱瞞:“這玉丁香也有忌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