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怔怔地說不出話來,睡夢之中……她“騰”的一下紅了小臉,她不會在睡夢之中也喚著那人的名字吧?還真是一件讓人害臊的事情。
“他就要來了……聽我的小廝說,他從城西一路尋你至此。”靳南衣伸出蒼白的手端起火爐上熱著的藥罐,將藥罐端起倒入瓷碗中。只是這麼簡單的動作他卻做得十分吃力,顧九伸手要去幫他,卻被他輕輕攔下。
她退回榻上靜坐著,得知寡月還活著就好,只是真想快點看到他。
“世間有情者寡,寡情者眾,故多情之人終至寡情……”白衣少年笑道,將手中的藥碗遞與顧九。
顧九凝著他,接過藥碗便喝下,一樣的容顏,不一樣的美,也許正是因為這樣一張臉,她才絲毫沒有什麼防備心理,這個世界,有一個人她從未想過防備,便是那人……
“寡情之人終不失性……為情所困便會失去心智,就像我不懂,他究竟要什麼,報仇雪恨,還是一朝權傾朝野……他從來不曾向我透露心中所想,還是他早已習慣獨自一人承受所以。”她兀自的說著,美眸一瞬低垂。
有時候她覺得她離他那麼近那麼近,可是,只在恍惚間又覺得他留給她的永遠是背影。
她只知道他不開心她也過的不開心……
不知何時他沉鬱的鳳眸,陰霾何時能消散,亦不知他何時能開懷的笑,開懷的語……
少年偏頭望向顧九,目光復雜了許多,他溫柔的勾唇道:“喝藥吧。”
“公子,那人到了!”衛箕在門口喚了一聲。
還沒等靳南衣吩咐,顧九已擱了碗,從床榻上跳下,扒拉著穿了繡鞋。
——
他站在籬笆欄的那頭,昨日夜裡她給他換上的那一身素白的外袍上已有些許塵土,陽光灑在他的身上,他凝著她,並一直保持著這種姿態,直至衛箕和衛簿攙扶著他們的公子出來,他才將目光移走……
少年同是一身素白衣衫,一頭烏黑的發由一個十三四歲得書童攙扶著,陽光下他的面容依舊蒼白,只是眉間那點硃砂,陽光之下殷紅似血……
顧九看一眼美少年又看一眼陰寡月,太像了,若是兩人皆點這硃砂豈不是就如同照鏡子一般?
相同的眉目裡,除去驚訝以外,還有不同的情愫。兩雙同樣漂亮的窄長鳳眼,一雙帶著溫柔的探究之色,一雙是沉鬱的深思。
“你……”
“你是……”
被書童攙扶著的白衣少年方牽動唇角,那猛地咳嗽起來。
陰寡月見狀忙上前去扶他,顧九唇角抽了抽,這一幕她想起來方來這裡時見到的陰寡月,這兩人還真真不光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連身子的底子都是一樣的?也不怪她醒來時能認錯人。
想到這裡,顧九心中一顫,身子底子都是一樣的?天下怎會有這般巧合的事情?
“軒城靳南衣。”
“陰氏寡月……”似乎是脫口而出連隱瞞都未想過。
這便是他們的初見,或許並不完美。
靳南衣目光落在顧九身上片刻,他笑道:“難怪你夫人能認錯人,我與你長得真的很像……”
這話要是別人說還好,聽他這麼一說,顧九沒忍住笑出聲來,這人,也難得是個有趣的,想著她心下溫暖,一樣的臉,不一樣的風骨……
“公子若是不嫌棄請進屋一坐吧,咳咳咳……”
寡月聞言一震,這人明知他們來歷不明,世人避之不及,獨他卻願意與他們親近,只是因為他們相似到不透過那眉間硃砂無法識別的長相?
靳南衣溫潤的眉目之中亦是閃過疑慮,這世間也沒有兩個無緣無故就這麼像的人。想到這裡他掩藏在袖中的手握成拳。
“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