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翁不知是該為哪一方欣喜,哪一方難過,到底是個老手,幾十年的摸爬打滾,他神色不改的從香桂園出去,往松景樓回話去了。
謝珍未哭了,玉瓊倒是止不住地哭了起來,知道是怎麼回事後,園子裡頭的丫鬟婆子們都哭了起來。
聞到了動靜,二爺那頭的人聽到了來打聽,只聽得說:“鄭姨娘要回來了。”
姨娘?回話的人訝了一下,回去覆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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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日夜裡,寡月便命衛簿和蕭肅帶著他的手書去江南接靳鄭氏來長安,他不擔心靳公府那頭不答應,大不了先將鄭氏安置在紫藤園內。
衛簿也帶著他的口信去的,玉石坊和毓秀坊都要搬到長安來,小農莊轉手賣掉。那些長工簽了身契的,留下不願意來的,帶上願意來的,然後將玉石坊和毓秀坊的東西全部收拾好,多僱上幾輛馬車。長安這頭寡月已經找到了店面,正比鄰著隱月閣。
等衛簿和蕭肅快馬到江南的時候已是五日之後了。
靳鄭氏的宅院中,鄭氏將將收到信的時候,拆來一看,臉色是時時變化,弄得衛簿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退居妾室之位,方能入靳公府?
靳公和謝珍真是太小瞧她了!
妾室?他們以為她會在乎,這世界拼得便是誰比誰多活一日!
她即便是妾室身份回去,若那謝珍在她前頭死,她還能管著她的墳嗎?那時候誰又會是主!
鄭裕安勾唇冷笑,再抬首的時候,朝著衛簿道:“那便去收拾吧。”
衛簿衛箕相視一望,訝得不輕,鄭夫人這便答應了?
鄭裕安在江南呆了將近十六年了,她是什麼都想清楚了!
她的目的只有一個,回長安,不光是要成為靳公府的人,不要再頂著一個棄婦的頭銜,更要再回鄭國公府獲得孃家勢力的支援,而她所有的本錢只有一個,便是:靳南衣。
想不到當年不棄此子,果真奇貨可居,如今也希望他能掀起大雍之風雨,主官場之沉浮!也不枉她當年對他的不離不棄。
“毓秀坊那頭芝娘你同衛簿快些去催促,玉石坊那頭衛箕你以前就安排好了,我這裡便也不管了,尤如黛你去將闔府上下的家丁全部交來。”鄭裕安吩咐道。
“是。”尤如黛難掩此刻的欣喜,終於要離開江南迴北地了,若是說起不捨她到底是捨不得她的姐姐的……她姐已出閣,萬不可跟著回長安了的……
全府的家丁被帶來,當年跟著從汾陽來的二十來人,如今也只剩下這不足十來個一同回去,有些中途進府的,按照規矩是準他們自行決定的,願意跟著的繼續跟著,不願意跟著的,分十兩銀子,二十鬥米,自行留在江南,分了十兩銀子可以自己在江南安置天地,立戶足以,這也是一個好出路,不用為僕從了,倒是脫了奴籍,於是那些新來的大部分都去找尤如黛領了銀子,找許婆子領了米糧。最後年輕小廝中只剩下鄔家兩兄弟跟著北上了。
他們都是奴籍,得了錢去買地,若不會種田收成不好還不得餓死?他們倒是不想種田,想去長安見下世面,拼搏一把再說!
如此,次日夜裡上路的時候,衛簿新買的七輛馬車全部塞滿。
衛箕依照主子來信中所說去九酒坊和小藥莊瞧了一下,然後去華胥樓將玉石坊和毓秀坊的地契給了袁捷,袁捷給了衛箕銀票,不過是要袁捷幫著賣出去,袁捷卻將銀兩先付了,衛箕走時又打聽了一下樓主的事情,袁捷只是搖頭。
衛箕就納悶了,華胥樓主怎地一晃就一年半不見人影的?說道這裡,他都頗是想念華胥樓主了。以往常陪公子來找他,公子沒了,就常常陪主子前來,如今這突然之間沒了個音訊的,也怪是讓他想念的……
這日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