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是個早睡早起的人,現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而他的臉色比天色還黑,介於就我們倆人又獨處在這種容易產生殺人衝動的環境裡,而我又肯定打不過他——於是我其耐心地跟他解釋道:“看現場就是這樣的,也許並不知道要找什麼,找到了就知道了。”
“你不是法醫嗎?看現場是常宅他們的事吧。”
呼吸……呼吸……我不冒火、我一點都不冒火,我要笑:“大少爺有所不知,參與偵查的法醫也看現場,在一些國家法醫還有配槍。”
“小丫頭,本爺要提點你一下,”王勇指著對面樓,“現場在那裡。本爺知道你想找目擊者,但當時是凌晨兩點大家都在睡覺。”
“nonono,大少爺有所不知,早睡早起已是隻有大少爺還記得的過往雲煙,現代人們不亞於夜裡活動的貓,俗稱夜貓也。大少爺您回憶下,曾經我們吃完燒烤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多,燒烤攤是否依舊人來人往?”
“小丫頭你這是想撞大運,在這找到有用線的機率比中500萬還要低。”
“我想我中彩了……”我蹲地上看著一物道。
“什麼?”
十層電梯廳窗臺上有個點,牆角有一團餐巾紙,上面白色粘稠液體還是新鮮的,我湊近觀察著餐巾紙道:“去叫痕檢來看看。”
王勇:“哇呀呀呀大膽!小丫頭竟敢叫大少爺跑腿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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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話 死神的紅唇(第四筆)
血液離開人體後,血紅蛋白中的亞鐵離被氧化為正鐵離,血的顏色就會從鮮紅變為褐紅,再之後會變黑。
我調了檔案,一月前同樣在這個小區墜樓而亡的死者死前服用了大量的毒,經檢測她服用的毒中含有大量的還原劑,還原反應導致了她流出的血液不會快速失氧氣而保持鮮紅狀態。
緝毒組那邊已經過來探討串併案的可能性。
我還是把屍體解剖了,他們說我想屍體想瘋了,那我也不管。
在血液和一攤爛碎器官之間我有了一個很大的發現:死者懷孕了。
王勇好奇地過來看一眼胎兒便看不下去了,咬著牙道:“沒人性!沒人性!怎麼能扼殺一個這麼小的生命!哪怕是自殺也不應該!有了孩更應該堅強地活下去才對!”
我說:“胎兒長1。38厘米,胚胎已具有人雛形,已經分出四肢了,死者懷孕了7……8周了。”
1。38厘米,像個小豌豆卻有手有腳了,神奇的小生命本應很可愛的,可惜此刻看上去只有詭異淒涼。
高墜死亡一般沒有多外傷,但內臟會一塌糊塗。死者沒幾塊骨頭是沒斷的了,肋骨插進內臟,腹部大出血、肺部大出血、胃部大出血……
切開來鮮血四下流淌,解剖臺的排水槽蓄滿了血水幾乎來不及輸送。
我這麼說吧,死者摔得厲害了,掉下來時胸腔和右腿先著地,強大的衝擊力讓右腿膝蓋骨粉碎性骨折,肝、脾臟、胃同時破裂,大量的血液衝進胸腔各個地方,衝進胃裡的和胃容物黏噠噠的混合在一起,沿著食道和呼吸道有少量被衝出體外。
唯一可以安慰的是,這樣的大出血導致的死亡過程很快。
死者的胃容物裡可辨只有米粥,就是死者電飯煲裡的米粥,我們去的時候米粥還有餘溫應該食用不久,但米粥消化得比預測的快,我簡單測了ph值之後將胃容物送化驗室。
緝毒組一位李幹事早已在等血液毒理檢測的結果,他正在跟顧法醫說話:“我們把上次案件的毒理檢驗報告拿來了,死者血液顏色鮮紅,我們推測是一種毒導致。”
“你可能要失望了,我懷疑這次是檸檬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