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乾王之於她,不過是高高在上的封建帝王,擁有高貴的出身和極為自我的優越感,將女人視作傳宗接代的工具,這樣的男人,染袖怎會付諸真心?不過是利用與被利用而已。但是在乾王受到毒物侵蝕,痛苦煎熬時,原有的傲氣和自以為是都被層層剝落,開始正面自己的錯誤和弱點,逐漸蛻變成一名凝鍊溫情的男人。
染袖確實為這樣的他而動心了,可是常年培養的冷靜自持,讓她對未來的選擇有了清晰的認識。珍惜眼前短暫的幸福,便是她如今最大的冤枉。
舒舒服服地泡完溫泉,乾王滿足地擁著染袖回房睡覺。睡到半夜,乾王性起,抱著染袖不停親吻,身體交疊,反覆深入。染袖亦熱情回應,當一股熱流衝入身體時,她心中做了一個決定,這一個月,她不再避孕……
之後的日子,兩人遊山玩水,踏葉觀雲。回莊後,染袖洗手作羹湯,晚上觀星品酒泡溫泉,興致來時溫存歡好,悠然自在,快活無邊。
兩人在其他人眼中有如神仙伴侶,那種甜情蜜意羨煞了旁人。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離回宮的日子僅剩幾天。
這天,剛出游回來的染袖如往常一樣去下廚,乾王則待在房中,透過窗子看到一群人揹著弓箭提著獵物朝另一邊走去。他心中一動,自己似乎好久沒打過獵?
視線落在牆上掛著的一把弓,他伸手取下,擺好姿勢用力一拉,結果弓弦僅僅只拉了個半彎,再使勁手臂就開始顫抖。乾王有如被冷水當頭一淋,臉色微變,僵硬了半晌才緩緩放下手,眼中一片暗沉。
他怎麼忘了,太醫曾說過,他身體中毒過深,即使毒素完全清除,體力會下降,壽命也會縮減,也許……他甚至活不過四十歲……
染袖一進屋就看到乾王拿著一把弓呆立在中間,她心思微轉,便已猜出問題所在。
染袖走過去喚了一聲:“爺,準備用膳了。”然後自然地將他手中的弓取下。
乾王僵硬地走到桌邊,看著染袖一一將飯菜布好。
“爺,不必擔心。”染袖扶著他坐下,勸慰道,“身體總會養好的。”
“還能養好嗎?”乾王緊握雙拳,咬牙道,“我現在連弓都拉不開。”
染袖道:“您是皇帝,治國需要的不是力氣。”
乾王沉默不語,眼中仍透著不甘。
染袖拉起他握拳的手,一一將指頭掰開,看著他手心深深的指甲印,緩緩道:“爺,您看,無論如何氣憤,傷害的都是您自己,與其鬱結於心,不如放開胸懷。幾年的病痛您都忍過了,還要為這小小的挫折而消沉嗎?上天庇佑,轉機隨時會出現。在次之前,您不能未戰先降,您可是北曦國之王啊!”
乾王深深地望著染袖,面色逐漸柔和,反手將她握住,輕輕點頭。
飯後,乾王梳洗完畢,在房中喝茶休息,結果等了半天不見染袖的身影,正當他準備開口詢問時,門外一名內侍行禮道:“爺,姑娘約您去莊園後山賞景。”
乾王笑了笑,起身便朝那邊走去。
後山有一片偌大的銀杏林,金色絢爛,在夕陽的照耀下,反射著橘色的光芒。
染袖就站在金色落葉之上,一身火焰般的軟絲羅衫,紗裙拂動,束腰長袖,姿容絕美,在一片金色霞光的襯托下,彷如精靈。
乾王看呆了,立在樹下一動不動。
“爺,讓染袖為您跳一支舞吧。”
乾王壓住心中的悸動,緩緩點頭。
染袖揚眉展笑,伸手提腰,突地將長袖一拋,用力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波浪,翻身一扭,袖子甩過地面,帶起漫天銀杏葉……
在金黃色的天地之間,一隻鳳凰翩翩起舞,折腰微步,顧盼生姿,輕盈地跳躍騰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