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兒顛簸都沒有的就到了目的地,只有離皇城最近的三大坊才這麼奢華地全部青石鋪地,看來應該是某位達官貴人的府邸。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下車後秦亦還是一愣,府門上書四個大字“曜親王府”,竟是三皇子的府邸,難怪在這麼政務繁忙的時候,也敢大開文宴。
伺候著雲沛鑫從正門進去,秦亦跟著瑞管家從偏門進了王府,一路走下來只覺得入眼處處奢華,金碧輝煌卻絲毫沒有美感,充斥著一股暴發戶的俗氣。
文宴設在後花園內,由於滿眼都是綠色,到還勉強算個清靜雅緻的地方,可惜滿園子濃郁的薰香又著實讓人頭暈眼花。三張几案在東面兩棵古樹下半弧形散開,南北兩側還散落著數十張較小的几案,桌面上擺著筆墨紙硯,而西面用架子扯起幾根細線,也不知是做什麼用途的。
雲沛鑫已經在跟剛才宮門處見過的男子寒暄,想必就應該是宅子的主人——三皇子尉遲曜。他已經換了一身家常的罩衫,看著年近而立的模樣,麵皮白淨,一雙鳳目倒是炯炯有神,可惜下頜的一撮小鬍子讓他的臉看上去無比滑稽。她剛快步上前走到雲沛鑫身後站定,便聽到園子外面有人報:“昀親王到。”
第一卷 雲譎波詭 第四章 禍福難料
園中幾個主要人物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園門處,秦亦這樣的下人呼啦啦跪了一地。她見沒人注意自己,便也好奇地投去一瞥,來人是個年逾弱冠的青年,膚色不正常地蒼白,一身藏青色的長衫更是襯得臉色發青,兩頰瘦得微微凹陷,似乎一陣風就能吹到似的。走到近前扯起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抬手揖道:“見過皇兄。”
“五弟不用客氣,這裡也沒有外人,像小時候一樣喊聲三哥多親熱,咱們兄弟之間用不著那麼多虛禮。”尉遲曜客套著,抬手扶住他已經要揖下去的手臂。
尉遲昀便也沒有一揖到底,順勢直起身子,雲沛鑫等官員又一一上前與尉遲昀見禮,院子裡滿是喧譁之聲。
“呵呵,我似乎最晚一個到,看來等下要先自罰一杯了。”尉遲昀環視園中,打了個哈哈說。
“自罰一杯如何能了,誰不知道五弟你的酒量驚人,至少也要自罰三杯,古話說酒祝詩性,等下可要看你的大作!”
“三哥真是會說笑,我的詩可是拿不出手,今天主要是看在場各位俊傑的大作,你我就飲酒賞評,也是一樁樂事。”
趁著兩位老大說著些不鹹不淡的客套話,秦亦已經把自家備好的筆墨紙硯鋪在几案上,其實她開始一直想不通,為什麼參加文宴要自家準備些東西,難道主人家都不備下嗎?直到後來看到雲沛鑫所用的紙都是特製,帶著他私印暗紋的時候,她才忍不住咋舌,這可真是有錢人的文雅奢侈。
撫著手下紋理細膩、觸手韌滑的紙張,秦亦一陣發呆,要說她來到這裡幾個月,最想念的是什麼,竟然是畫畫,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再拿過畫筆,且不說這個年代有沒有油畫顏料,光是這紙張就不是自己一個小書僮能夠買得起的。
尉遲曜不知道去了何處,雲沛鑫傾身正在跟隔桌的尉遲昀聊著什麼,一副和諧的大好局面,時不時地還爆發出一陣笑聲。
笑聲喚醒了秦亦的發呆,她忙用木勺量了半勺清水,緩緩地倒入硯中,挽袖執墨,先將墨的一端按入水中,待微微泡軟,才朝一個方向均勻用力。
但是漸漸地,她覺得似乎有一道灼灼的目光,越來越多地鎖定在她的身上,看得她有些跪得不甚安穩,正想借著去拿筆的機會,抬眼去看到底是誰,耳邊聽得尉遲昀的聲音道:“雲相這個書僮似乎第一次見,怎麼沒帶雲濤?”
“恩,是個新調過來伺候的,人還算伶俐。”雲沛鑫不甚在意地說。
聽起來這二人很是熟悉,尉遲昀連雲沛鑫書僮的名字都知道,難道就是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