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世民畢竟是大病之身,此時諸事既已交代完畢,精神便弱了下去,無力地閉上了眼,揮動了下手,輕哼了一聲,示意李貞自行退下。
“太子哥哥,父皇他老人家沒事罷?”李貞剛行出殿門,眾人的目光“唰”地便聚焦在了李貞的身上,可卻都不敢擁上前去,唯有紀王李慎最沉不住氣,幾乎是竄到了李貞身前,眼角垂淚地問了一聲。
“一時尚無大礙。”李貞定了定神,環視了一眼眾人,語氣平穩地說道:“父皇需靜養,諸臣工都先散去罷。”
李貞既然這麼說了,一眾等候在殿門口的大臣們自是不敵龍無書屋敢再遷延,各自退出了宮門,吳、魏、蜀三王眼神交流了一番,卻站在原地不動,而長孫無忌及諸遂良兩位宰相更是走到了近前,對著李貞躬身行禮道:“啟稟殿下,陛下對徵高句麗一事可有何交待?”
此際的朝堂諸事皆圍繞著征伐高句麗而運轉,長孫無忌與諸遂良身為宰輔,身上的責任重大,如今李世民顯然已經不能再親征,他二人有此一問,也屬正常之事罷,李貞縱使再不願當眾言明,也不能不作答,無奈之下,只好皺著眉頭道:“父皇有旨,著孤掛印出徵,朝中諸事就有賴二位老大人多多費心了,孤尚有諸務要辦,先行一步了。”
一聽李貞要代父出征,長孫無忌與諸遂良全都傻了眼,待要出言勸說一、二,李貞早已走遠了,二人面面相覷了好一陣子,皆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濃濃的不安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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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一章 推波助瀾(下)
貞觀二十一年三月十一日,帝田獵於上林苑,遇驚獸,遂厥,幸得太子李貞出手斃獸,方脫大厄,然,龍體終有不妥,雖經太醫及時診治,中風之症未能稍解,竟自臥病在床,不良於行矣,諸臣以罷戰諫之,帝不從,於病榻前詔令太子李貞統二十萬大軍徵高句麗,群臣大譁,諫本如山而至,帝置若罔聞,唯催各有司不得懈怠軍機,諸臣皆惶然,紛至東宮以諫太子,太子告以父命實不可違矣,唯謂諸臣莫誤朝政。
下雨了,又下雨了,三月的天,總是陰得讓人煩心,若是再遇上難解之題,那就更是令人煩躁不已了,此刻的吳王李恪便是如此,雖說人依舊穩穩地端坐著不動,然則眉宇間卻滿是揮不去的陰霾,一雙眼緊盯著面前的棋盤,可手裡拽著的黑子卻怎麼也落不下去。
“殿下,該您了。”跪坐在李恪對面的葉凌見李恪半天沒動靜,突地笑了起來,提點了一句。
“啊,哦。”李恪被葉凌的聲音驚醒了過來,抬起頭來無意識地吭嘰了兩聲,而後看一看棋盤,苦笑著搖了搖頭,隨手將手中的黑子往棋盤邊上一擲,呵呵一笑道:“這棋不好下啊,本王有些看不清楚了。”
李恪這是在借棋比喻當前的朝局,這一點葉凌自是聽得懂,只不過葉凌卻並沒有就此多說些什麼,而是笑了笑,將李恪放在的那枚黑子拿了起來,端詳了一下道:“棋子雖小,可用得恰到好處,威力卻是不小,殿下您說呢?”
“呵呵,那是,那是。”李恪有些赫然地應答了一句,挺身站了起來,在室內來回踱了幾步,苦笑著道:“老四此番佈局用心良苦啊,呵呵,看樣子他是要玩狠的了,小八那頭麼,嘖,本王是怎麼也看不懂了。”
葉凌拿起几子上擱著的羽毛扇,輕輕地搖了搖,笑著道:“魏王殿下所圖是大,太子殿下圖謀也未必就小,這場大戲還有得唱,殿下莫非也打算入場一試身手麼?”
“先生以為如何?”李恪並沒有直接回答葉凌的疑問,笑著走回原處坐下,抖了抖寬大的衣袖,反問了一句。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自古以來莫非如此,然,卻需防黃雀在後矣,殿下可都想好了?”葉凌瀟灑地一笑,頗有深意地看著李恪。